平生低头接药时,一缕碎发垂落,与她的青丝在药碗上方悄然纠缠。
药汁微苦的气息中,混进了她袖间淡淡的桃花香。
窗外,阿莲及时拉住了想要冲进来的小圆子。
透过半开的窗缝,能看到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在锦被上投下一道交织的光影。
一周後。
暮色四合,庭院里的石桌上摆着几道家常小菜。
一盏纱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在四人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平生的筷子停在半空,声音比平时低沉:"多谢花小姐和阿莲姑娘这几日的照顾,改天平生一定好好谢谢二位。"
花清手中的瓷勺"叮"地一声落在碗里。
她擡起头,眼中映着晃动的灯影:"你要走了?"
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平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是的,多待恐怕也不方便,待会我就和阿圆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花清微微发白的指节,又很快垂下眼帘。
小圆子突然抓住阿莲的衣袖,眼眶泛红:"阿莲姐姐,我能不能。。。"
阿莲轻轻摇头,为他夹了一筷子桂花藕粉糕,堵住了未出口的恳求。
一阵沉默中,梧桐叶沙沙作响。
花清忽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青鸾的香囊:"把这个带上,里面。。。"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是安神的药材。"
平生接过香囊时,两人的指尖在流苏下轻轻相碰,像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将那枚绣着青鸾的香囊紧紧攥在掌心,布料上还残留着花清袖间淡淡的梨花香。
"等山上的枫叶红透时。。。。。。"平生的声音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带着新采的灵芝来看你。"
他的目光落在花清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里凝着一颗未落的泪珠,在月光下像晨露般晶莹。
小圆子突然从後面拽了拽平生的衣角,抽噎着说:"哥丶哥哥,我们能不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後化为一声呜咽。
阿莲蹲下身,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道:"等来年春暖花开,我教你做桃花酥。"
夜风拂过庭院,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轻声诉说离愁。
花清垂下眼睑,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好,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平生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当院门合上的声响彻底消散在夜色中时,花清脸上的温柔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她倏然转身,衣袖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惊得檐下的灯笼剧烈摇晃,在青砖地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影子。
"阿莲,"花清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还记得当年我母亲和魔族大战的时候吗?"
她继续开口:"那日我到红岩山使用神力时,竟有一股妖力阻止我,而那股妖力和当年的妖力差不多。。。"
"小姐,红岩山不会就是封印魔族的地方吧。。。。。。"阿莲的嗓音发颤。
花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红岩山是不是封印的地方,爹爹只说魔族被封印了,但从未告诉我封印的位置在哪里。"
"如果红岩山真是封印魔族的地方……"她的声音低沉,字字如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後一件遗物。
阿莲猛地擡头,眼中闪过惊惧:"那最危险的是百姓了,所有靠近红岩山的百姓都会成为魔气复苏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