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月知晓邵年年又入了死胡同,那不经用的脑子不知道用什麽奇怪的脑回路在给自己绕着圈,绕着绕着,邵年年就把自己困死在里面。
她太习惯了。
“邵年年,说话。”
苏朝月提高音调,生怕邵年年这个闷葫芦把自己憋死。
“她根本不认识我。”
跨过无数山海的声音听上去不太真切,苏朝月工作的地方网络算不上多好。
但邵年年话语中的失落和难过,确切地被苏朝月捕捉到。
“咔嚓。”
剪刀斜着剪掉玫瑰的花杆,苏朝月的手微颤着。
她听到自己说,“那然後呢?”
邵年年迷茫地看着苏朝月的头像丶满屏红字的文档以及不断有人聊天的群,“我以为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朝她靠近。”
“可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邵年年眨着眼,胸口泛着疼,“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在意我,不知晓,不关心我……我自以为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全都是笑话。”
“月月,她不在意我。”邵年年强忍着难过,失落地问苏朝月,“我是不是很失败,从十五岁到现在,我花了十年。我真的努力了,但为什麽一直开不了窍,没有办法站到更高的地方去。”
“如果我演技再好一点,能理解角色多一点……是不是她的眼里面,就会有我的身影,会记住我的名字。”
人的共情落在脸上,是难以掩饰的。
苏朝月低垂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手中漂亮盛开的玫瑰,轻轻地捏在手里面转了几圈,“年年,这跟你没有关系,看不到人群中发光的你,是她的问题,和你无关。”
“她不值得。”
“……”邵年年控制不住眼泪滑落。
她抱着宝贝,埋头在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她动作惊醒的猫咪毛发中,泪水落入,痕迹难以寻觅。
“可是……可是我只是想要她记住我的名字,知道我是谁……”
“我真的,真的没有多贪心。”
她的愿望那麽渺小,渺小到快要忘记她刚入圈时和朋友们吹过的壮志。
“我只是想她记住我。”
那头沉默着,轻轻的呜咽声被笔记本的麦克风收录,传到千里山海之外的德国。
苏朝月苦笑着扯着嘴角,轻叹口气道:“那就再试试吧,试试让她记住你,让她知道你。”
她说,“前些天你不还和我炫耀自己有一个完美的计划吗?”
“既然有计划就去做呗。”
邵年年哽咽着,“可是我觉得这个计划不好。”
“为什麽?”
“我……”邵年年紧咬着唇,摸着宝贝的毛发,“我不知道该怎麽跟你说。”
“那就不说。”苏朝月安慰着,“你知道的,无论你做出什麽决策,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而後像是找补,远在德国的人又说,“杀人放火犯法等一切行为除外。”
“除此之外,你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亦如我无条件信任知知一样。”
也不知道这句话笑点在哪,先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下一秒就噗嗤笑出声来。
好似方才抱怨江烟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白白浪费十年青春的人不是邵年年。
“我们完美闭环,我信任你,你信任知知,知知最信任的人是我。”邵年年肯定道:“天下没有比我们更默契和信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