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画似有些怅然若失,却又稍感慰藉地笑了笑,道:“嗯,我想,或许,这些人之所以这麽会这麽对我们,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但他们想要怎麽对我们,我并不在乎也不想深究。
我只想知道,倘若将来在继续做这瀛洲仙国的太子殿下与真正恢复你曾经所失去的过往成为摩诘画神谢辞卿。
亦或者,也可以说,在瀛洲仙岛与我之间,你注定只能选择一个,你将会如何抉择?”
谢逢秋未曾料到,楚千画竟突然有此一问,一时不禁陷入了沉思。
良久。
但听得谢逢秋淡淡一笑,枕着楚千画的柔弱肩膀,缓缓道:“这句话你的确该问,我不怪你。这句话你也不该问,我也不想因此而埋怨你。
但我也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在你面前,不管你对我有任何疑问或不满,除了选择爱你,我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如果我谢逢秋活着连爱自己所爱的人都做不到,那我谢逢秋在这世上活着又还有什麽意义呢?”
楚千画在谢逢秋的缠绵耳语中,不觉流下几滴晶莹的眼泪。
“楚千画,我要你记住,三途河中,鸳鸯蝴蝶梦三千。三生石上,弱水一瓢三千愿。纵使我心上再无一朵日月与尘埃,亦只取我梦中你一抹身影与名姓。”
“谢逢秋,我也要你记得,忘川河上,彼岸花开又花落。佛魔殿下,仙神遮天踏尘缘。倘若我虔诚膜拜合十手掌求不得,又何妨执掌生杀杀伐天下决奈何!”
谢逢秋听得楚千画如此狂傲言语,心头竟也不由得为之愕然。
然而,在楚千画心中。
她自己却只感到愈发疑惑与茫然。
因为,有很多事,很多人。
尤其是她曾经与摩诘画神谢辞卿之间所拥有的那些过去。
她虽隐约记得,却早已恍惚。
在与楚千画温存片刻之後,谢逢秋便命人将府中死者与沈弈舒,并打算在找李云戟报仇以後,将自己究竟是否真得就是那摩诘画神谢辞卿的身份之谜了结,便亲自前往烽火桃花十二城报丧赔罪。
但虽然昨夜枫叶居所发生的这场悲剧,谢逢秋已然确定就是李云戟所为。
可他还是想要更详细地了解。
昨夜,在他和楚千画带着楼邂与西门剑裳进入密室以後,在李云戟前来向枫叶居挑衅的过程中到底都发生了什麽。
于是,在谢逢秋询问之时,尤其问到枫叶居府中门客独孤剑贼的时候,侍者们都突然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一种异样惊惶的情绪。
“说吧,昨夜,独孤剑贼在哪儿?”
那些侍者支支吾吾畏畏缩缩地都不敢作声,只听得有人似乎极为惊恐不安地说道:“小的们不敢欺瞒殿下,其实,当初在殿下离开以後,不久,独孤剑贼便也跟着离开了!
至于,昨夜,虽然弈命公子带着我们想要拼命阻挡二皇子和沉沙府的人硬闯,可谁也想不到弈命公子在二皇子面前,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二皇子一戟斩下了头颅。
当时,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被二皇子这一戟给吓蒙了……都……都傻了!”
“欺人……”谢逢秋闻言,霎时大怒,沉声喝道:“欺人太甚!他李云戟当真以为我枫叶居就如此软弱可欺吗?
我谢逢秋在此发誓,昨夜枫叶居所遭受的屈辱,来日我谢逢秋势必讨回!”
楚千画大概想了想,劝慰道:“逢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还是将那位沈弈舒公子,以及昨夜不幸罹难的衆人厚葬,并给他们的家长一定抚恤。
待一切事宜处置妥善,再与衆人从长计议吧!”
谢逢秋黯然叹息了一阵,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但他李云戟昨夜闯入枫叶居杀人放火这笔账,我谢逢秋绝不会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楚千画没想到方才来到瀛洲,便无奈遇上了这种事,当下也不无担忧地说道:“既然你那二弟胆敢如此作为,只怕背後必有所依仗早有准备。
若想要找他清算这笔血债,断不可冲动鲁莽轻举妄动。否则,恐怕反倒要让咱们自己落入他们的算计之中。”
谢逢秋含情脉脉地看着楚千画,冷笑道:“那又如何?我谢逢秋行事向来无所禁忌,但凡是那些无伤大雅之事忍了便也罢了。
但谁想要触我谢逢秋的逆鳞,动我谢逢秋所在乎的人,那我谢逢秋绝不会让他好过!动我的人,必须偿命!”
此时,楚千画也不禁慨然赞赏,朗声笑道:“说得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江湖儿女,概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