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温眠跟她讲了雷劫那日的惨状,大多数的弟子都死了,那温复是怎麽知道的?
特别是在付瑶琴告诉她除了长青山弟子外基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温复曾经是长青山弟子,或者雷劫那天他在现场。
如果是长青山弟子,那又何必重新加入仙门?
如果在现场却能活着逃离,那想来是修为极高的人。
不是长青山弟子,修为又高,徐朝槿很难不想到魔族。
她再回忆起温复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已有了合理解释。
仙门大比後,他性情大变。
皇宫中,他能精准买来徐朝槿爱吃的吃食。
第一个提出魔君在後宫的想法的人也是他。
……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呢。”宋迁笑着轻抚手掌。
徐朝槿不理会他的恭维,逼问道:“说吧,待在我们身边,有什麽目的?”
他的视线散漫地扫过谢温眠与付瑶琴,又带着笑意落在徐朝槿身上:“说出来师姐可能不信,我就是……”
“想多和师姐待一会啊。”
宋迁歪着头,眼中没有狠戾丶欺骗,唯有多得快要溢出来的柔情。
徐朝槿一时语塞。
“魔族入口打开,是你干的吗?”见没人说话,付瑶琴问。
“当然不是。”宋迁看也没看她:“是有人不遵守约定……”
他张开五指,掌心朝窗外,心不在焉地欣赏着阳光在他指缝中变幻。
“有人?谁?”
宋迁轻嗤:“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那宁川村的入口呢?”谢温眠问。
宋迁十分不耐:“怎麽什麽事都要怀疑我?那跟我更没有关系了。一个烦人的家夥蠢得要死自己打开的。”
说这话时,他又瞥一眼徐朝槿。
他们问完最主要的事,徐朝槿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呢?”
仙门大比时的温复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杀了。”宋迁掸掸身上的灰尘,好像人命在他口中便如这尘埃般,微不足道。
“宋迁!”徐朝槿恼怒地叫他。
可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麽。
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说他明明是个善良的人?说他为什麽答应了自己不会滥杀无辜却还要出尔反尔?
她不能。
她不知道这麽多年在宋迁身上发生了什麽,不知他要用何种的方式对待这世道。
她不知道宋迁苦不苦,过得好不好,所以没办法理所当然地说出一些话。
宋迁似乎被她的沉默刺痛,脸上阴沉起来:“师姐不会天真地觉得我能留他一条性命吧?无关的人,想杀就杀了。”
“宋迁。”徐朝槿打断他。
“你想来见我,不用用这种方式。我…我会见你的。”她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苍白无力。
出于正义,或者是仙门规矩什麽的,她似乎不该包庇一个“有罪之人”。
可仅仅出于家人,无论他犯了什麽样的错,徐朝槿都不得不承认,在她心里,都会对他心软。
这次轮到宋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