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瑶琴丢下剑,飞身接住终烟坠落的身躯。
徐朝槿在李同方心窝处补上最後一击,直至确认他咽气,她才脱力般跌坐在地。
“师父—”付瑶琴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耳畔。
徐朝槿如梦初醒,连跪带爬地扑到终烟身边:“师父丶师父…我是朝槿啊…”
她惊慌地捉住终烟的手臂,像曾经那样摇晃,期望她给她回应。
终烟睫羽轻颤,眸中照入熹微光亮。
徐朝槿的容颜在她眼中慢慢变得模糊,她口齿不清小声道:“我早知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头就偏在付瑶琴怀中,再也没有睁开眼。
从混战开始前就蓄力的乌云在此刻倒下倾盆大雨,像是在为无辜逝去的人哀恸。
贞顺十六年,天剑宗和清心宗举行掌门接任仪式。
徐朝槿在台下抱臂望着两人,百无聊赖。
温复亦步亦趋跟着她,神情雀跃:“师父…你什麽时候能教我剑法啊…”
徐朝槿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谁是你师父?我才没空教你呢。”
“师父…”一个大男人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他不嫌丢人,徐朝槿还嫌丢人呢。
“哎呀我都说了…”
“朝槿。”
她循声望去,本该在心忧殿中的人此刻正站在高她一阶的台阶上,温柔注视她。
温复识趣地收回手,装作什麽事也没有发生打量四周。
“温师弟如果实在闲的没事,可以去帮帮付掌门,新进内门的那批弟子正需要位师父。”谢温眠淡淡道。
温复讪讪地点点头,不敢再缠着徐朝槿。
“他脑子好了?”谢温眠问。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嗯,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宋迁那段记忆他一点也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睡了个长觉呢。”徐朝槿感慨。
提到宋迁,两人都沉默下来。
宋迁死後,温复这具躯体原魂归位,昏迷一段时间後,竟奇迹般恢复如初。
想来他那时说的“杀了”只不过是在跟徐朝槿赌气。
魔界失去魔君,许多魔族蠢蠢欲动,徐成周自告奋勇站出来,一番雷厉风行,魔族也都臣服于他了。
他知道徐朝槿的夙愿是三界安定,便主动封印了京都入口,亲自镇守。
有他在,徐朝槿也能真正放心下来。
继任大典结束後,徐朝槿非要拉着谢温眠下山去玩。
她说这下终于不用再担心触犯门规被罚,可以自由出入了。
酒足饭饱,徐朝槿半倚在客栈藤椅上,眯着眼欣赏夜色,
月亮还是百年前那轮月亮,月光一如多年前洒在她的裙裾上。
徐朝槿探身去捉,扑了个空。
可下一刻,谢温眠坐在她身边,衣角拂过她手心,让她不再空落落的。
“我抓住月光了。”她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