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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第2页）

云谏强忍头痛，抓起斩天灯。白辰一挥手，一道星光组成的通道出现在两人面前："快走！"

晏昭最後看了一眼白辰，拉着云谏跳入通道。身後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然後是白辰的大笑："玄天老儿，来追我啊！"

星光通道将两人直接传送到了渔阳镇外的山林里。晏昭喘着气，看向云谏手中的斩天灯——令人惊讶的是，灯焰在风中纹丝不动，仿佛与现世的物理法则无关。

云谏的状态却很糟，他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白发几乎完全变成了赤金色。晏昭通过血誓感受到他神识中剧烈的撕扯——两个不同的人格正在争夺主导权。

"云谏！看着我！"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

云谏的金眸时而冰冷时而温柔，声音也忽高忽低："走。。。快走。。。我会伤到你。。。"

"不，我哪儿也不去。"晏昭紧紧抱住他，"无论哪个你，我都要。"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麽开关，云谏的身体猛地僵住，然後剧烈颤抖起来。他一把推开晏昭，无垢剑脱鞘而出，剑气横扫四周，十几棵大树应声而倒！

"我说了。。。走！"这个声音冰冷刺骨，是那个无情的云谏。

晏昭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你要杀我吗？像三百年前那样？"

剑尖抵住了她的咽喉，一滴血珠顺着剑锋滑落。云谏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开始动摇："不。。。我不是。。。"

"那就放下剑。"晏昭轻声说，"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从来都不会。"

无垢剑当啷一声落地。云谏踉跄着後退，撞在一棵树干上。他的白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满是痛苦："我。。。分裂了。。。控制不住。。。"

晏昭捡起无垢剑，轻轻插回他腰间的剑鞘："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半山腰有个废弃的山神庙，勉强能遮风挡雨。晏昭生起一小堆火，借着火光查看云谏的情况。他的体温依然很高，但神识的波动似乎平稳了些。

"躺下。"她脱下外衣铺在干草上，"我给你检查伤势。"

云谏顺从地躺下，白发在干草上铺开，如同一匹银缎。晏昭小心地解开他的衣带，露出精壮的胸膛。心口那道疤已经愈合，但周围又添了几处新伤——都是这几天战斗留下的。

当她帮他翻身检查後背时，呼吸猛地一窒——

云谏的整个脊背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昭"字！有些已经成了淡白的疤痕，有些还带着新鲜的血迹。这些字大小不一，有的工整，有的潦草，但每一笔都深入肌理。

"这是。。。"她的指尖颤抖着触碰那些伤痕。

"每次。。。想起你。。。"云谏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监仙司的禁制。。。会惩罚。。。思念。"

晏昭的眼泪砸在他背上，混入那些伤痕中。三百年来，他就是这样度过每一天的吗？用疼痛抵抗思念，用鲜血铭记不能忘记的名字？

"傻子。。。"她俯身，轻轻吻了吻那些伤痕，"大傻子。。。"

云谏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没有拒绝这个吻。晏昭帮他穿好衣服，然後从怀中取出白辰给的玉简。神识探入，里面是几行模糊的文字：

"契约藏于心灯，灯隐于魂殿。

欲取之，需以血引。

慎之慎之，魂灯一灭，前尘尽忘。"

"魂殿。。。"晏昭皱眉，"那是什麽地方？"

云谏突然坐起身："监仙司。。。禁地。"他的声音又变得冰冷，看来无情人格又占了上风，"存放重要人物的。。。魂灯。"

晏昭想起来了，魂灯是修士本命元神的一缕寄托，灯在人在，灯灭人亡。监仙司确实有收集重要人物魂灯的习惯，用于控制或监视。

"所以我们得去监仙司偷自己的魂灯？"晏昭苦笑，"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云谏摇头："太危险。。。我去。"

"一起去。"晏昭斩钉截铁，"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云谏还想说什麽，外面突然传来异样的声响。晏昭立刻熄灭火堆，两人屏息凝神。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後是几个人的对话：

"搜仔细点！仙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说那云谏仙君已经彻底堕入凡尘，为了个妖女连仙籍都不要了。"

"嘘，小声点！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晏昭松了口气，转头却发现云谏的表情异常复杂。他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金眸半明半暗。

"谣言。。。传开了。"他轻声说。

晏昭握住他的手："後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