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快步走过去,音乐声太大,她不得不俯下身,凑近他耳边。
“林予冬!”她提高音量,几乎是在喊,才能压过包厢里的喧嚣。
林予冬立刻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眼神询问地看着她。
“我妈…我妈刚打电话,”江见夏语很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得赶紧回去一趟!”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从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拿出那个纯黑色的防尘袋,塞到他手里:“这个…生日礼物!你…你回家再拆!”袋子沉甸甸的,隔着布料能摸到里面篮球硬质的轮廓。
林予冬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猛地抬眼看向她,眉头蹙起,眼神里那点轻松愉悦的光迅褪去,被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取代:“现在?急事?严重吗?”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腕,动作带着点急促。
江见夏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把手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碰触。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予冬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神更沉了些。
“不…不严重!”江见夏急忙解释,声音因为心虚而有点飘:“就是…就是得我回去一趟!你们…你们好好玩!”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穿这拙劣的谎言,匆匆丢下一句:“生日快乐!”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挤过喧闹的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
包厢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里面震天的喧嚣。
走廊里相对安静许多,只有沉闷的音乐鼓点隐隐传来。
江见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不敢停留,立刻拿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迅叫了车。
坐进出租车后座,报出物流仓库的地址时,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那地方可偏,大晚上的去那儿干嘛?”
“取…取个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江见夏含糊地回答,目光紧盯着窗外飞倒退的、被霓虹灯染成各种颜色的街景,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仓库果然在城郊结合部,路灯稀疏,四周黑黢黢的,只有仓库值班室还亮着昏黄的灯。
说明来意,值班的是一个打着哈欠、满脸不耐烦的中年男人。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慢吞吞地领着江见夏走进巨大而冰冷的仓库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混合的沉闷气味。
当那个印着“易爆品”警示标志的硬纸箱被推出来时,江见夏的心沉了一下。
箱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还要敦实。她试着搬了一下,那重量猛地坠下来,勒得她掌心火辣辣地疼,手臂的骨头都出不堪重负的细微抗议,整个人跟着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八公斤,对一个刚拆石膏不久、体力普通的女生来说,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
“嚯,小姑娘,你这买的啥?炮弹啊?”司机大叔看她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搬着这么个大箱子出来,吓了一跳,赶紧下车帮忙,两人合力才把这沉甸甸的“惊喜”塞进了后备箱。
车子重新启动,江见夏瘫在后座上,累得直喘气,额头和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
她报出林予冬家附近那栋商住楼的地址——那是她提前几天就踩好点的地方,顶楼天台够开阔,视野绝佳,而且跟值班保安软磨硬泡了好久,又塞了点“辛苦费”,才勉强答应今晚让她上去。
车子在寂静的城郊道路上疾驰,路灯的光线在江见夏疲惫的脸上明明灭灭。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模糊夜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要赶上零点!
与此同时,ktv包厢里的气氛,在江见夏离开后,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泄了下去。
周嘉阳还在台上吼着,但明显有点后继乏力。
骰盅的脆响稀落了许多。林予冬独自坐在那张宽大的双人沙里,刚才还带着笑意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五彩的射灯扫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明明灭灭,却照不进那双低垂的眼眸。
他手里无意识地捏着那个纯黑色的防尘袋,指尖感受着里面篮球硬质的轮廓,袋子沉甸甸的,却压不住心里突然空掉的那一块。
她走得那么急,眼神躲闪,指尖冰凉……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他陪着回去?那个瞬间躲开他手的动作,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
“冬哥!什么呆呢!该你点了!”周嘉阳终于吼完了,满头大汗地跳下小台子,把麦克风往林予冬怀里塞。
林予冬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把麦克风丢给旁边的老李:“你们玩,我出去透口气。”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起身,拎着那个黑色防尘袋,径直走出了包厢。
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试图重新燃起的喧嚣。
走廊里相对安静,空气也清爽了些。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刚过十点。
他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西瓜汁】头像,手指悬在输入框上,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消息。
家里有事……或许在忙?
他烦躁地锁上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目光落在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