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是被窗外刺目的阳光唤醒的。
已经是周六的上午。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条明晃晃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着微小的尘埃。
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嘴里残留着安眠药苦涩的余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干涸感。
江见夏费力地撑起身体,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
书桌上,昨晚摊开的习题册被她的脸颊压出了深深的褶皱,上面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泪痕。
她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巨大的绝望和那几颗药片冰凉的触感。
未来……依旧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那个文档,大概也还是空白一片。
希望如同指间沙,彻底流尽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洗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下两团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得吓人。
温语女士看到她这副模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把温在锅里的白粥和小菜端到她面前。
“多少吃点,粼粼。”
江见夏机械地拿起勺子,食不知味地吞咽着。
粥很软糯,滑过喉咙,却激不起半点暖意。
家里很安静,父亲似乎出门了。
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规律地走动,出清晰的“嘀嗒”声,像在为谁的生命倒计时。
整个周末,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书本摊开在桌上,视线却常常失焦,飘向窗外。
梧桐巷里偶尔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和孩童的嬉闹,那鲜活的人间烟火气,像隔着厚厚的玻璃,传不进她的世界。时间以一种近乎凝固的粘稠感缓慢流淌。
她翻动书页,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动,却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巨大的、无解的恐惧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在脑海中轰鸣。
偶尔,她会神经质地拿起手机,屏幕解锁又锁上。
没那个世界,连同那个绝望的岁的自己,仿佛彻底沉寂了,将她孤零零地抛弃在现实的悬崖边缘。
周日的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
江见夏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巷口。
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抱着篮球走过,笑声爽朗。
她下意识地在其中搜寻,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既害怕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带着一丝病态的、绝望的渴望。
没有他。
她拉上窗帘,将那片刺目的暖色隔绝在外。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
新的一周,予空气里的硝烟味浓得化不开。
学校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焦灼、紧张、疲惫,又带着一种行刑前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离家近的学生,包括江见夏和林予冬,都在最后几天选择了回家住,避免宿舍的干扰,也为了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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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勤的路上,江见夏刻意调整了出门时间。
她像一个幽灵,沉默地穿梭在教室、食堂和家之间,把自己深深埋进题海,用机械的重复麻痹几乎要崩溃的神经。
米老头在讲台上讲解着最后几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声音平板,催眠效果惊人。
江见夏坐在靠后的位置,强迫自己盯着黑板,大脑却一片混沌。
公式和符号在眼前扭曲跳动。巨大的疲惫和安眠药残留的效力沉沉地压着眼皮。
每一次眼皮沉重地合上,每一次意识开始模糊,她都像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着,坠入那个冰冷的未来公寓。
场景总是大同小异。
醒来,是o年陌生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尘埃味和一丝她自己的、近乎消散的冷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