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
“别哭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郑澄的耳朵正被小明捏着,皱着眉非常不满,“消过毒就放开我,揪得疼。”
“血止不住啊,澄哥你怎麽对自己这麽狠。”小明一边拿袖子蹭着眼泪,一边拿着碘酒去按郑澄耳朵上的伤口,口子不大,但指甲抠得深,小洞一直在冒血。
是我想对自己狠吗?换作平时,要是撞一下桌角,得自己哎呦半天。惊恐发作的时候所有感官都麻木了,根本没觉得疼。
每次惊恐发作,他都会或多或少的弄伤自己,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迫使闪回的记忆中断,回到现实。
“该!谁让他不好好吃药。”电话那头一个欢快的女声笑道。
“本来我自己控制的挺好的,还不是因为临时加了药麽。”郑澄还在嘴硬。
“这点剂量变化你都会发作,那真不能说控制的挺好。”女声稍微严肃了些,“澄澄,暴露疗法不是让你这样乱来的。”
尹奈是郑家人请的心理治疗师,一路跟了他8年,原本治疗已经到了巩固阶段,绑架案开庭之後,郑澄的情况突然恶化。
成年後的郑澄变得越来越不服管教,小时候规矩汇报情况的他突然开始隐瞒病情,抵触服药,导致在课堂上多次惊恐发作,最终,尹奈在郑澄的休学证明上签了字。
“阿姐,我又没暴露什麽,我也就是正常调查一下,又没重返犯罪现场。”郑澄犟嘴。
“他刚才已经在看机票了。”周稔非常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
“好兄弟,我谢谢你一家门。”郑澄愤恨地瞪着他。
尹奈在电话那头失笑:“好吧,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情况不算糟糕。我也在看机票,下周回沪市,澄澄,你这几天最好给我乖一点。”
“小明,送我回郑公馆。”电话一挂,郑澄就说。
“你今天别去了。”周稔阻止他,“睡我这,别乱跑。”
郑澄站起身:“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澄哥回去休息为什麽也不行啊?”小明问。
周稔哼了一声:“他回郑公馆,怎麽可能是去休息,肯定是想找郑叔叔问清楚。”
这下小明也不放他走了。
该死的发小,谢谢他全家。
为了给他分心,周稔带他们去培育室帮他喂爬虫和小鸟。小明都没见过,拿着钳子夹虫喂守宫,用针筒喂幼鸟,忙得起劲。
“你大学不住校,就是为了照顾他们是吧?”郑澄和他的宠物混得都很熟,一只斑帆蜥直接站在他肩膀上。
“嗯,幼鸟几小时就得喂一次,离不开人。”周稔在表格里做着喂养记录,“这批的几只太弱了,暑假结束都不能放生。”
我也被留下了,和幼鸟差不多弱。郑澄有些沮丧地想。
留下休息也挺好,有人说话,他入睡相对容易一些。小明剪着视频边和他说两句,郑澄这晚睡得还算挺久。
从茂江到郑公馆也就十分钟车程,第二天一早出发後,郑澄通知了张妈,就一直不说话,弄得小明心慌。他乱七八糟地找了一些话题,郑澄回复地也不是很用心。
“昨天,我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吗?”郑澄突然问。
小明点头,想了想又说:“上次你把房门锁住,怎麽敲门都没回答,也是因为发作吧?还骗我是睡着了没听见。”
没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我要不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澄哥,房费你从我工资里扣。”小明说。
“不要,有毛病啊。我才不要和男人住。”郑澄叫起来,他声音还有点哑,没平时骂人这麽有气势,“再说了,你工资就够一个平方,根本不够扣。”
有枪声,小明额头被他开了一枪。
干嘛同情资本主义,真是疯了。
郑公馆门口,老陈早早就站着迎接,大热天的还穿着一套西装,看着就闷热。
“好好休息啊澄哥。”小明在他下车时说。
“休息什麽,半小时後来接我。”郑澄说完就下了车。
“前两天的会面,渺渺已经和我讲过了。”郑远三口两口就把张妈早上泡的咖啡喝完,“你的意见很中肯,合作合同已经发给天仁了。”
“我不是为了这事。”郑澄拿起一颗软糖丢进嘴里,“我找到当时绑匪关我的餐馆了。”
咖啡杯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敲击声。
“跟你说了多少次,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
“过不去。”郑澄声音响了点,“睡不着的不是你们,考试考一半忽然喘不过气的不是你们,你们当然都过的去,我过不去!”
“好了好了,不要激动。”郑远马上软下来,“你说,你说,爸爸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