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要宣传,你下次带剧组去那里取景,效果不是更好吗?”陈敏端起面前的果盘,“来,吃点水果,这个晴王葡萄好。”
“你以後也别傻了,反正在他们眼里只有电视上的,和大银幕上放的,才是正规媒体。网上的,再大的流量都只是自己随便玩玩。”郑澄躺在自己卧室的四柱床上,看着周围四根雕花柱,对郑思思说。
“我这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吗,我打赌,那些太太虽然都说看了,包括妈在内,没人真看完你视频。”郑思思拿着个镜面魔方在那咔咔扭着出气。
“别赌了,包的,不看最好。”郑澄翻了个身,拿起手机。
卡皮巴拉非常合时宜的跳了出来。
【胡吃海喝:到家了。】
【蹬鼻子上脸:挺快的嘛,东西给阿姨了?】
【胡吃海喝:嗯,给了,很开心。】
【蹬鼻子上脸:「抠鼻」真容易哄。】
【胡吃海喝:那当然,又不是亲妈。】
这话说的,郑澄都接不上了。哎,亲妈要讨个真心实意的开心,反而更难,大概只能靠郑思思了吧。
【胡吃海喝:你呢?在干嘛?】
【蹬鼻子上脸:躺着等吃饭呢。】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上楼声,一听节奏就知道,是张妈。郑思思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房门打开了。
“张妈。”郑澄坐起来。
“澄先生,思思小姐,刚才在厨房忙呢,没顾上和你们打招呼。”张妈头上还带着汗珠,笑吟吟地端了一盆炸小鱼。
“快快进来,休息休息再走。”思思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走进房间。
“刚才炸的野生小黄鱼,挑了一盘小的出来,夫人不要吃的,就你俩喜欢,吃着玩。”张妈把小鱼干放在桌上,眼光落在床上坐着的郑澄身上。
“澄先生回来累了吧?”她柔声问。
“累什麽呀,我车来车去的。”郑澄站起来走了两步到张妈身边,抽了张纸给她擦汗,“张妈刚出院不久,不要做太复杂的菜了,厨房多热。”
“啊,我们家厨房没空调吗?”郑思思问。
“你是不是傻啊,这麽大油锅放冰箱里都热吧。”郑澄瞪着她,其实他自己也就是不久前才意识到的。
张妈看看郑思思,又看看郑澄,不知怎麽的,眼角又泛起了泪光,她快速抽了张纸擦了擦眼角。
“哎,怎麽了呀这是?”思思赶紧搂着张妈坐下,“是新来的小赵欺负我们张妈了吗?告诉我我去揍他!”
“没有没有思小姐,我就是看见你长大了,懂事了,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张妈把纸巾按在眼睛上,嘴上却还在笑,“还能看见你们真好。”
这个在郑家呆了大半辈子的老奴,一路看着郑家起起伏伏,到了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自己生病了。要不是思思消息灵通,之前张妈的不告而别,郑澄还以为她是回老家养老了。
“郑家就是我老家,我一辈子都在服侍你们和老爷,太太,能看见你们好,我就开心。”张妈坐在两人当中,一手一个,笑的很幸福。
“听见没有澄哥,以後多回来看看张妈。”郑思思对着郑澄说。
“不用不用,你们两个一个演戏一个拍视频,我想看啊,都看得到的。”张妈说,“澄先生最近去吃烤串啦?难得看到你吃的这麽香,肯定味道老好了吧?”
“没张妈做的好吃。”郑澄两只手都握着她,细细地摸着上面的沟壑。
小黄鱼炸过,又浇了糖醋汁,酸甜,酥脆,是他们从小就爱吃的口味。就算没原本打算吃肉的郑思思,也连着吃了好几根。
陈敏挑了一条齐整的,吃了肉最厚的部分,就没再碰。
“我在澳洲待久了,这个好吃但太油腻,你们多吃些吧。”她打开手边的一个罐头。
郑澄看见罐头上画着的鱼,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澄澄,你尝尝,这是福尔赛特行政酒廊特供的金枪鱼,都是初榨橄榄油浸的。”陈敏拿起罐头放在中间。
“妈妈,我不吃鱼罐头的。”郑澄拒绝。
“呀,现在不吃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金枪鱼三明治了。”陈敏惊讶道。
郑澄不知所以然地笑了笑。
“他什麽时候不吃了呀?思思,你晓得吗?”陈敏不死心地问。
“他日本回来之後,就再也不碰罐头了。”思思挑了一块放在生菜叶子上,咬了一小口。
听到日本二字,陈敏猛地握紧了扶手,她转头看郑澄,正拿筷子夹着小黄鱼一口半条。
“哎呀,那个啊,我还以为是,凤尾鱼那些不好的罐头你才不吃呢。”陈敏讪笑着把金枪鱼罐头推得远一点,“我们太久没一起吃饭了。”
“所以这也是我的原因吗?太久没见,害您都不记得了。”
直到把一整条小黄鱼吃完,郑澄才擡头重新直视这个自己称为母亲的女人,微笑着悠悠开口。
“没关系,我没怪您,不好的事,谁都想忘记,把我忘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