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它们干的和湿的长得太不一样了。”郑澄拽出一条袖子,“你别管我了,做你的饭去,我吃饭前肯定能晾完。”
菜,瀚宇都准备好了,一炒就五分钟的事,他没急着走,反而坐下,看着郑澄和衣服搏斗。
只见他拽着袖子看了好一会,又从盆的另一端拉出一个一角,两头一起拉,结果一盆衣服越发紧密地团结在彼此周围。
“中国结吗这是?”瀚宇看见郑澄第三次把一团衣服翻了个面,实在忍不住开始笑。
“你就不能穿点别的颜色吗?”郑澄终于把袖子往盆里一扔,“一团黑的,看都看不清。”
“怪我怪我,”胡瀚宇笑着走过去帮忙,把衣服解开递给他,“思思会看见你视频的吧?”
“嗯,看见就看见了。”郑澄抖抖衣服拿衣架撑开,挂到衣架上,“希望她能聪明到把我们的新号发给张妈。”
这两天他已经学会用洗衣机和电动晾衣架了,倒也没失败几次,也就是损失了他唯一穿着的白T——现在应该叫,灰T。
“其实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理我爸。”瀚宇看见他挂完,又递给他一件,“就是他给我店弄倒之後。”
“那你後来怎麽又理他的?”郑澄问。
“慢慢回头去想,才觉得我爸其实也是为我好。”瀚宇继续说,“他就是不爱说,但什麽都给我留了後路。”
所有的爸都这样是吧?
“我爸也喜欢给我爆金币。”郑澄手上一件衣服翻来覆去挂不好,“可是我想要的,不是混吃等死啊。”
“你和他说过吗?”瀚宇忽然问,“你想要什麽。”
郑澄把衣架上的衣服拉了老半天,还是一边长一边短。
“没有。”最後他说,“说了也没用。”
“你错了。”胡瀚宇站起来,指着他歪七扭八的衣服,“袖口当成领子了。”
“靠,你没事穿什麽背心?天冷了!”郑澄嘟囔着重新找到领口。
看见他丁零当啷地排着衣架,胡瀚宇又笑着坐回去。
“我那时也以为说了没用。”瀚宇说,“後来一次喝多了,和我爸说了很多,老爹,江口老街,还有,我更喜欢以前做包子的他。”
“然後呢?”
“他没说什麽,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给我做了一笼包子。”胡瀚宇擦擦鼻子,又笑,“这就是我爸。”
“那包子你吃了没?”郑澄退後一步检查了一遍衣服。
“吃完了,撑死。”瀚宇说,“我爸骂我饿死鬼投胎,但他还说,想吃他再给我做。”
“你真的是。”郑澄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触动。
这是瀚宇的家人,可惜,不是我的。
按了衣架开关,两个人像看升旗似的,跟着上升的衣服慢慢仰头。
“我晾得不错吧?”郑澄有点得意地问。
“太不错了,还按长短排一遍。”瀚宇在他脸上亲一口,“做饭去了。”
郑澄又自己在那欣赏了一会,天才就是天才,他独自在那叉了会腰。
“周稔是不是把尹医生的联系方式给过你?”油烟机响起来,他对着厨房,吼了一声。
“给过。”瀚宇回答。
“明天我给她打电话!”
“好!”
走两步的事,两个人不知道在吼什麽。
郑澄跑到厨房站到胡瀚宇身後,点开摄像头。
“今天做什麽呀?”他问。
“这你也要拍。”胡瀚宇说,“红烧鸡翅而已。”
“你别管我,先放油?然後就是把鸡翅给……哎哟娘额冬菜吓死人。”
鸡翅下锅的爆裂声郑澄已经能不逃走了,但还是吓一跳。
胡瀚宇笑得跟着鸡翅一起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