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扭头不看自己兀自哭泣的竺砚时突然停止了抽噎。
梗着脖子发了会儿呆,扭头,除去脸颊有些红,眼尾没有一丁点哭过的痕迹。
陈拾一就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哪还有刚才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走到了茶几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支笔,将说明册上的某一阶段拼图位置清晰地标注出来。
少年低头,盘腿坐在地毯上,光线打在他的後背,而处在阴影面的被头发遮住的眼睫,盖着一层灰色的剪影。
拉的很长。
陈拾一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敷衍的话,对方当了真。
虽然可能刚才那一段演技爆发就是故意为之,想要刺激自己,将内心的不开心说出来。
但就算现在,对方能够清楚地分析出自己那一句是搪塞的话,可对方还是认认真真的在想办法化解他的不开心。
没去戳破那一层虚假的僞装。
室内恢复了安静,流动的空气带着时间跑远。
竺砚时将笔盖上,说明书放在了陈拾一的手里,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擡手揉了揉眼睛,转身往楼上去的时候,甩下了一句很温柔地嘱咐。
“给你标清楚了,记得早点休息。”
脚步声渐渐远去,留在空气里的却是少年身上未散去的香味。
是一股让人很舒适,很清新的柠檬香。
陈拾一看着手中的说明书,打开的那一面上面写了一串批注,字体圆润工整可爱,旁边,还留下了简笔画。
男生脸上不可抑制地带着点笑,低头,盯着简笔画仔细一看。
是只嘻皮笑脸的猪。
猪的脑门上写了几个字——
我是陈拾一。
陈拾一:“……”
*
第二天上午没有具体的行程,大家能够一觉睡到大中午,早晨九点,外面的天已经被染成了一整片的金色。
远处山林间,盖着一层即将要飘散而来的雾气。
倒也不是很理解这天气的变化,神出鬼没的。
竺砚时起的很早,提前和公司沟通好下午所需商用车的时间,又提前将一个一个行程对接好,给那边去电话约时间。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提前订好的早餐也已经送上门了。
苏姐昨天夜里有特意嘱咐过,几位祖宗都有胃病,一定一定要叫他们起来吃早点。
竺砚时从客厅桌子底下翻出了一个早就备好的喇叭,将喇叭的开关键打开,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往二楼的方向去。
他背後有人撑腰,苏姐说如果被揍了给报工伤。
实施的战略为两步。
第一步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二步为——别给脸不要脸。
前三个门里的人在第一步结束後就从柔软的被子里挣扎起来,老实去洗手间洗澡洗漱。
後两个门的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