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砚时扭头,盯着对方手里剩下检过票的票根,微笑着往後退了一步。
“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给傅亓安大致表达了一下自己进不去画展大门的这件事,对面沉默了片刻,甩下了一句。
“等着。”
电话挂断,竺砚时坐在门口两排的石墩上,屁股才接触上去,就被烫的差点跳起来。
傅亓安从画展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竺砚时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样子。
他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擡腿靠过去,目光下意识落在少年还缠着点白色纱布的手腕上。
“烫伤好点了吗……”
竺砚时举起手,在对方面前转动了一下手腕,挑眉笑的恣意。
“一点事没有!”
两个人说着,一起跨进了画展。
傅亓安需要去和前来参展的名人交流,没有时间管竺砚时的看展体验。
安排了一个人照顾他,就匆匆离开,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画展上出示的展品很多,琳琅满目,挂在墙壁上,色彩明艳又张扬。
不少人为之停留。
竺砚时看不懂画,也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评价,就让跟随着他的工作人员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自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观察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忙碌的工作,还有一个紧紧跟随着傅亓安的男人。
那位跟着傅亓安的工作人员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脖子上挂着一副工牌,能够指挥馆内部的工作人员去哪个方位完成工作。
大致能够判断出来这一位是接手承包合作的管事。
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来,大多都是跟一些画界的名人打交道的,见过不少各种各样怪癖的天才画家。
自然也摸清楚傅亓安的性格,看似冰冷,其实比较随和,但有洁癖的大佬。
偶尔占一点他的小便宜,他不会太放在心上。
所以在全程跟随下,聪明的在话语落下的瞬间递上接下来的交谈内容,让谈话维持在一个较为和谐的状态。
并且和傅亓安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
竺砚时一直在观察傅亓安的态度,对于那位管事的做法,他其实并没有多排斥。
眉毛仅仅是微微地皱着,但不是那种浑身细胞都紧缩着的不自在,起码还能适应。
他其实是不排斥这样的服务的。
竺砚时长时间的观察下来,终于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傅亓安不讨厌这样的服务,那应该也是不排斥和自己的合作的,那让他坚定拒绝的原因是什麽?
这才是今天他来到画展需要探寻的点。
场馆内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群,主要是主演时撑大了眼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也抵不住不断交错的人影带来的一种催眠感。
竺砚时一边努力强撑着精神,一边又控制不住的,眼皮沉重的往下掉。
这种半昏睡半观察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他跟着一起没吃午饭,一直混到了黄昏闭展的时间,才终于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
“不要挤!不要挤!大家一个一个的来!”
“傅先生特意为大家提供的签名环节!算是给各位粉丝一项大的福利!”
“保持距离!不要靠近!”
原本跟在傅亓安背後当尾巴的管事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套小蜜蜂,挂在腰上的扩音器里流出他尖锐失真的声音。
而他背後不知道什麽时候搬来了一长条的桌子挡在了门口,门口外面是排起长队来看画展的粉丝。
桌的另一边是一把摆好的椅子,和一脸黑的要滴墨的傅亓安。
他被道德绑架架起来,那位管事说的好听是为粉丝们谋取福利,说的难听,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傅亓安是在画展快结束的时候,才听说这一次票价比先前几次都要贵上两倍这件事。
他不收取票价,票价所得的钱款归外包画展的合作方所有。
所以为了提高票价,这一次对方不惜在结尾安排了一项签名的环节,这个环节,从始至终都没有告知过傅亓安。
尽管他现在格外排斥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排斥那些让他觉得不适的气味,却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那挂着小蜜蜂的管事用潇洒的後背对着傅亓安,就是不愿意转头去看对方的眼神。
道德绑架的话术不断堆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