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催动自己残破的神魂,好在鸣野剑已不在阵法隔绝之中,独家剑意在识海中激荡成形,身侧若有金莲显现,大道之音贯穿他头颅,令他几乎听不清梁辛在後头吼什麽。
“陆引澈,你受审即可,何必引爆神魂!”
梁辛快抓不住手中的鸣野剑,那东西响应主人的号召,烫如烙铁一般,金光四射,封在剑鞘中的剑尖静悄悄地开出一朵莲花。
有鹿鸣野,莲生天下。
很多很多年前,某个天之骄子,就是这麽一剑成名。
不过那时,他还康健十分。
陆引澈在心中自嘲,感觉到喉头一阵腥甜,五脏六腑剧烈震荡,好似要生生撕裂。
剩下的心神全在控制剑意的方向,四周罡气不安地骚动,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谢桥生。
至于谢君存,谢桥生又不是傻子,应该让他回去躲着了吧?
可惜有此一遭,他还未在天下露面,就得先在宗门雪藏几年。
不过这也无妨,他才金丹,年轻的很,不要学人四处跑江湖,多没意思。
多没意思。
叮——
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铃声。这声音不大,但极有穿透力,一切气劲剑意都在空中变得缓慢,如坠云端。
所有人闻声望去。一个身着承啸宗弟子服的青年剑修右手持剑,左手提铃,站在一楼门口。
是谢君存。
他安静走来,就像是参加什麽无比庄重的典仪,右手擡剑一挥,宫瑾打出的黑气颤抖尖啸几息,遇到致命天敌一般,被无情杀意止住,消弭于无形。
铃铛又晃了一声。
陆引澈感到识海一种奇妙的平静。
梁辛不可置信地出声:“你是什麽人,问心铃,为什麽在你手上?”
他狐疑地看着谢君存身上承啸宗的宗门徽记:“这是陆引澈的罪证,你们承啸宗又要保他麽?”
他身後,宫瑾一甩手,收了扇子,没他那麽多话,只是看着来人。
金丹圆满,一道剑意能杀灭万魂哀悼。
不可能。
谢桥生也是一脸吃惊,完全没缓过神来。
陆引澈望着站在门口的谢君存,这小子,真是顶顶合格的主角出场,站都站在逆光之出,显得身形高大,全靠他们这些狼狈不堪的同行衬托啊。
谢君存无视梁辛的逼问,稳步走上前,剑尖直指,问他:“梁盟主一定要带走他吗?”
梁辛怀揣雷意,身为化神中期的顶尖大能,面对此人,不知为何手抖如筛,要靠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跪倒在地,连鸣野都不能握稳,落在地上。
谢君存平静地将问心铃收入怀中,屈身向前,空出来的左手捡起梁辛身边的剑。
剑尖的莲花消失了。
在场几人都看着他毫不急躁的动作,像被点了哑xue。
谢君存提着两把剑,走到陆引澈边上,递给他:“喜欢哪个?”
嗯?
陆引澈没有回答。谢君存就将两把剑都塞给了他。
鸣野和栖梧。
发财了这是。
长剑一入手,陆引澈就感受到老夥计的震动,宝剑有灵,直往他识海里钻。陆引澈痛得咧嘴,顾不上这麽多,不知所措地望着谢君存转身後的背影。
不得不说,谢君存全身上下,背影和晏衍书最像。
剑修如剑,笔挺如锋。
谢君存是朝着梁辛去的,回答了他开始的那个问题,承啸宗是不是又要保下陆引澈。
他说:“我担保他无罪。”
一股无形威压自他周身释放,剑意在空中锐鸣。若是能撑得住,几瞬功夫都足以叫一个元婴当场悟道。
梁辛不是剑修,他只能感觉到威压之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直接跌倒在地。
但他顾不上盟主的面子,只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能将他压制如此的人,这得是什麽境界?他做仙盟盟主逾六十年,为何从未见过这面孔,难道是谁用了易容之术,又或是哪家老祖出山,掺和这等浑水。
梁辛沉着脸色,死死盯着年轻人的眼睛,那里古井无波。
他问:“你是谁?”
那人回答:“晏衍书。”
上卷·瑶城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