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老鼠之死
聊过去就费了快一个时辰,卫奇问陆引澈是如何想,接下来要做些什麽,後者略一思索,朝他苦笑:“还真不知道有什麽需要做的……对了,我这次来瑶城,是为了鸣野。”
卫奇不解:“你说你的剑?”
“正是。”他道,“剑没了,还好我不是剑修,但也够心痛的。”
陆引澈进瑶城的时候,确实感知到了鸣野存在,但非常短暂,很快就被此处庞杂地气息遮掩了去,又不能放出神识肆意寻找,否则恐怕还没找着,他就得气绝身亡。
卫奇说不想给他挖坑埋,太费力气。
陆引澈感叹一句“爱会消失”,回归正题:“也不单是鸣野的感应,我收到了天道指引。”
卫奇很是震惊:“你当真是天道厚爱。”
不比一般机缘,这真真是极其罕有的现象,即便是掌境化神的大能,也未必有过这样的体验。
但陆引澈不是第一次,身边朋友熟知的就有他当初拜师逍遥散人的经历。
天道指引,一路往东,拜师学艺。
“大概是吧。”陆引澈答得模棱两可,“我听到了‘应在瑶城’。”
卫奇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只能猜测道:“难不成这里有什麽秘宝在呼唤你——拍卖会!这次王母宴的拍卖是大手笔,连风凌都有看中的玩意。”
“嗯?”陆引澈好奇,“他让你们帮他拍下什麽?”
“哪里用得着——”卫奇笑着说到一半,不着痕迹地接上,“他是不用亲自出山了,小谢这不是在吗,他爱凑热闹,他去拍。是一枚虚弥子。”
陆引澈还没见到拍卖会的宝册,只想着那物定然成色很好,没去关心剑圣的个人爱好,随口说:“我喜欢这个,到时候也让我抢先瞧瞧呗。”
卫奇欲言又止,他觉得这虚弥子的去向可不好说。
陆引澈又说:“可你们这阵仗,不会真的只是来参加个宴会吧?承啸宗已经没钱到要找西洲的城池世家赞助的程度了吗?”
“哪能!”卫奇摇摇头,“一方二便罢了,你猜猜这边出了什麽事?”
陆引澈就真的思考起来。
修真宗门不比凡世执政者,对四方土地没有庇佑之义务,虽有秉持入世之道者兼顾天下大义,终归不是强制性的东西。何况承啸宗远在北境,瑶城这里只能算做西洲擎天门的自留地。
他记得承啸宗的掌门不是个喜欢玩弄权术的人物,那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游历各方捡徒弟,和他自己的师傅一模一样。
有什麽事情,能让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如此重视?
总不能真是因为瑶城新任城主貌美非凡,给这一群北边的剑修迷昏了头。
从小报上消息看,那姑娘早些年游历四方,还在合欢宗修行过一段时间,是迫不得已回来继承家业的。
卫奇见他猜不出来,就笑:“我说不清楚,哪有让医修来做这些的,活儿给到小谢头上,你不如去问他。”
陆引澈摇摇头:“承啸宗的小谢也太多了。”
卫奇知道他什麽意思,正要开口,厢房的门被人推开,恰恰走进来两位小谢:谢桥生和谢君存,後头还有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子。
陆引澈就有点受伤,看人家孩子多老实,谢君存竟然一直在外面站着守候,寸步不离。
瞧着也是笔挺如松,沉稳自然,颇有气质。
反观陆登荷,不知道跟着杨德佑去哪野了一圈,身上都是泥。就说一起的熊孩子,杨德佑的金丹修为够陆登荷再修练个三五十年了。
谢桥生才不管这些,毫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你们两个闺中密语说清楚没,酒楼都过饭点了。”
原来是把人家後厨吃休息了,无事可做才上来的。
卫奇眉目带笑:“小谢来得巧,正说我们阵势大麽,带了好些人,是来做什麽的,你讲讲?”
谢桥生这种人,哪里会顺从配合,当即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他自己放出神识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
陆引澈闻言,反而笑了:“我内里受损,神识有损,这不是明摆着的事麽?强行外放神识,疼得能让我立刻躺下‘安息’。说到底,还不是你师叔干的,承啸宗家大业大,是不是该补偿我点疗养费丶营养费?”
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我要敲诈。
谢桥生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看着活得挺好。”
另一个小谢也往这边看,神情专注,叫陆引澈注意到,不过他忙着和谢桥生拌嘴,就没太注意。
“这要我如何证明?当场嗝屁给你看?”陆引澈笑容更盛,带着点不怀好意,“还是说……谢道友想与我‘神交’一番?那倒是能让你看个真切。”
谢桥生脸色猛变,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後撤半步,瞬间摆出防御姿态:“免了!我对男子没兴趣!”
“好巧,我也是。”陆引澈转向卫奇,“大夫,给我做个证呗?”
谢桥生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位挂名的医修长老,一脸“陆引澈我看你要怎麽联合此人一起编”的表情。
卫奇摇摇头:“他真的要死了。”
这话直白,还语气沉重,把谢桥生准备好拆台的话都噎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引澈:“你?”
另一个小谢抿了抿唇。
同样露出担忧神色的还有陆登荷。
只有杨德佑看着陆引澈犯嘀咕,这位大前辈怎麽笑得没心没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