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沂舟一边走进宿舍楼一边回复母亲的消息。母亲问他第一天辅导的怎麽样,程沂舟垂下眼睫,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他和他父母好像没商量好。”
他刚推开宿舍门,他的好室友正在外放的歌瞬间钻进耳朵里。那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儿童歌曲,节奏欢快曲调动感,前奏不长,程沂舟关上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唱第一句:“圆圆的脑袋~”
程沂舟没多想,只把奶茶放在桌上。
室友季路招呼了一句:“回来啦舟哥。哎你手怎麽了?”
程沂舟“嗯”了一声,不愿多说,只道:“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什麽呢?”
季路立刻被转移开了话题,举起左手成掌竖在胸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在净化心灵,为明天的pre做准备。”
“出息。”程沂舟点评道,手机一响,他扫了一眼,是母亲的回信。
“他俩常年出差不回家,跟儿子关系不太好,估计这次是没跟他商量过就请你过去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跟他们说以後不去了。”
他想了想,食指轻轻扣了两下手机壳,指尖飞舞。
“不用,看看那小朋友什麽态度吧。”
他才收起手机,季路平板里放的儿歌正好播到高潮,一个憨憨傻傻可可爱爱的声音特别明媚灿烂地唱道:“图图~我是爸爸妈妈心爱的小孩~”
程沂舟脚步一顿,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今天见到的那位小朋友,他妈妈好像也是喊他“图图”。
只不过一个是胡图图,一个是馀图图。
他又想到才加上好友的馀图,头像是只长得稀奇古怪还莫名挺顺眼的卡通小猫。季路这麽一放他倒是想起来了,那是胡图图养的会说话小猫,名字就叫小怪。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跟别人撞名了。程沂舟在心里轻轻一笑。
一个可爱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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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图孤魂野鬼一般飘进学校,在一衆紧张的要麽刷题要麽背书的早自习中磨磨蹭蹭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刚坐下,同桌立刻转过头,目光如炬,眼神似火,牢牢盯着他,似乎准备看进他的脑仁里去。他的眼神太有存在感了,即使是馀图也无法忽视,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地转身,双手合十从头上滑到面中,摆出一副诚恳的道歉架势,毫无感情地捧读:“对不起,贺万水同志。”
贺万水不好糊弄,猛地把头逼近,距离骤然缩短,两个人的鼻子差点撞到一起。贺万水哼哼着退回去一点说:“我不接受你毫无诚意的道歉!”
馀图眨了眨眼睛,试探道:“你哥没跟你出去?”
他在贺万水的雷点上精准开炮,後者果然炸了。以书为遮挡,贺万水单方面与馀图开啓了本学期的第一次双人决斗。
“所以你昨天到底怎麽了?”决斗结束,贺万水被馀图一顿晚饭成功收买,停止了对他的虐待,转而盘问起他来,“你不是故意没考好让你爸你妈回来吗?我看他们也回来了啊。”
一提这个馀图就不高兴,声音板得死紧,硬邦邦地把发生了什麽讲了一遍,着重吐槽了自己逃跑未果还把人给撞了,非常倒霉非常脸黑。
贺万水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馀图被他气着了,反击:“那你呢?你哥为啥不来陪你?”
贺万水脸垮了:“我们富二代都很忙的,没空随叫随到。”
馀图“啧啧啧”,看破不说破,表情充满着怜悯,连连点头:“我懂的。”
就在贺万水忍不住把馀图就地正法的前一秒,班主任走了进来,几本书叠在一起往讲台上一扔,发出“框”的一声响,成功把全班人都镇住了,无论是在背书的还是在闲聊的,都在一瞬间鸦雀无声。
这个班主任袁老师,是他们年级出了名的难搞魔鬼老师。
叛逆如馀图也一瞬间收了声势,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本周三,也就是後天,我们班级准备开始本学期第一次家长会,所以家长都必须参加。”袁老师眯起眼睛,眼神如照明灯一样精准地射向馀图所在的位置,“某些同学听清楚了吗?我说的是所有家长。”
贺万水戳戳他的胳膊肘,低声道:“她点你呢吧。”
馀图鼻观口口观心:“我不聋。”
一节课结束,全班人都松了口气。馀图一直挺得板正的後背放松了下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刚准备招呼贺万水出去动弹两下,袁老师就把他叫住了。
“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