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沂舟问:“你经常哄他?”
“还好吧,他性格太娇气了,从小家里惯大的,其实人不坏,就是你得偶尔顺着他来。”
程沂舟点点头没说话,吸了口奶茶,清淡的味道掺杂了一丝苦味,程沂舟皱起眉头,拿远点看了眼标签才发现做错成了无糖。
他也懒得再去换一杯,索性就这麽喝了。对面馀图一点没有察觉到异样,塞得一嘴蛋糕像只小仓鼠,双眼皮又宽又深,眼眸黑亮。程沂舟盯着他的吃相发呆,无意识地问:“你今天拒绝那个女孩的时候,也哄她了?”
馀图:?
他後知後觉地发现今天的蛋糕好像有点酸,放下勺子双手在膝盖上摆好,坐姿端正,字正腔圆地回答:“那怎麽可能呢。”
“嗯,那是怎麽拒绝的?”程沂舟问。
啊要说吗,可是很羞耻啊。馀图抿唇,脚趾扣地,再次确认:“你要听这个吗?”
“要的。”
馀图五官皱在了一起,眼神复杂地看着程沂舟,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然後不情不愿地转述了一遍。
他还是乖的。
“我问她,这封信交给我,是想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後关注我,还是想让我有所回应。”
“她说让我知道她的心意她就满足了,我就又问,那如果我不能给你和你一样的回应,你会很伤心吗?她说不会,她不留遗憾就行了。”馀图向上看,摆出一副回忆的姿势来,势要给程沂舟想起来更多的细节。程沂舟一擡手,轻挥了挥把馀图的魂儿给召了回来。
他问:“那我呢?”
馀图没懂:“什麽?”
程沂舟提醒他:“我也给你表白了,可是我不是只想让你知道就行,我想有所回应的。”
说完,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你该不会,像小猪一样都忘了吧?”
馀图又开始扣大腿旁边的沙发坐垫,但凡他指甲再长三毫米,都高低得赔点钱才能走。在程沂舟的注视下,他舔了舔嘴唇:“没忘的。”
程沂舟好烦啊,一句话都不说,就盯着他笑,有什麽好笑的嘛。馀图有些羞恼地想。
“可是你不是说,不逼我现在就给你回应的吗?”馀图鼓足勇气擡起头跟程沂舟对视,一鼓作气地说完,“所以你不要再说了。雨︱%兮_团”
程沂舟说:“我是怕你忘了,提醒你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馀图又把脸埋进奶茶杯後面去了。
这件事就像一个生活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两个人双双忘到了脑後。
天气越来越热,早上出门身上都黏黏腻腻的一身汗。教室热得根本静不下心学习,电风扇聊胜于无地吹着,呜呜作响,在每个燥热的午後费力地提醒高三生们时间的流逝。教室背後的倒计时越来越少,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又变成一位数的边缘,馀图终于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的父母已经回来了,高考是每个学生人生中第一件大事,几乎关系着以後的发展,再怎麽粗心大意的父母都不会缺席。馀母摩拳擦掌地准备给馀图好好做几天营养餐,却发现自己儿子被程沂舟照顾得油光水滑的,根本不需要父母担心。
馀图甚至最近几天没有回家,因为他被分到的考点离程沂舟的家更近,过去方便一些不说,还保险,万一忘了什麽东西也好拿。馀母本来想跟过去的,被程沂舟温柔地拦了下来。
“我室友有驾照,送我们过去就行了。您放心,我会陪着图图的。”
二十出头的男孩儿还是很青涩的年纪,但不知为何程沂舟身上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令人安心的气质,让本来还在自责的馀母渐渐放下心来,松口让馀图去了,不过高考那两天她还是会和馀父一起等着的。
“等你考完了,爸爸妈妈带你去吃大餐。”馀母爱怜地抚摸着馀图的脸庞,後者有些不适应,想往後躲,背後一只大手抵住了他的腰,让他无路可退。
程沂舟站在他身後,贴的好近好近,见馀图一直不出声,便把话头接过来:“图图放宽心就好,正常发挥就没问题。”
他看着馀母,话却像是说给馀图听的:“我相信我的教学成果,也相信图图。”
馀图又开始心跳加速了。
他想,我一定要和小舟哥去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