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不愿!玉清峰既然已经出了一个叛徒,那麽如今也不差我一人了。楚因自请离开宗门,岩之一字我担不起,我的亲传名册,就劳烦掌门替华阳仙尊除了吧。”
“现在是你胡闹的时候吗,收回去!我权当没有此事。”
“但我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明冰卿任由梨花飘落在她的发丝上,她走到棋桌前,捧起镇山河,将它归还给楚因,
“师尊当年盼你行事稳重,你现在离去,文祺和青山又当如何。收起你的孩子心性,你既然觉得师尊纵容大师兄杀掠九洲此事不妥,那你离开天衍宗不顾徒弟的生死,难道就对吗。瑶岩,难道在你心中,师尊他会是这样的人吗。他有苦衷,大师兄亦有。我们无权干涉,也不应该心生怨言。”
楚因後退一步,没有去接,他担不起的不只岩字,还有这山河九洲。他无法做一个好阁主,和瑶灵比,他差远了。
明冰卿此刻冷静下来,她抚摸着这柄神器,那一瞬间她回想起很多旧事,有师尊的教诲,有师兄的温柔,有师妹的灵动,亦有师弟的赤诚。
她想,师尊说得对,只有像楚因这样疾恶如仇刚正不阿之人,才能长成坚硬稳固的崇山。
是她的私心,选择了瑶灵,为此,无数人付出鲜血。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错了。
所以她时隔十八年,再一次拿起镇山河,郑重地交付给楚因,
“三师弟,很久以前师尊就属意你做阁主。他信你,我亦信你。我知道你一直在害怕什麽,别担心,师姐会像小时候那样保护你的。我的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哪怕是师兄,也不行。”
她是掌门,就有义务保护自己的犬。
她的犬已经死过一只了,不能再死一只。
楚因依旧不为所动,他惧怕的不是山河,也不是大师兄,而是玉清峰的雪。他所畏惧的是风雪本身,是在苦海浮沉的天下人。
他承担不起,他也不愿为此丧命。他才是整个师门中最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那个。
谷口村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他做不好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什麽也做不好。法不如师兄,剑不如师姐,就连性情也不敌师妹。他用顽皮掩饰自己的无能,也甘愿成为绿叶。
年少时,他撞破师兄对师尊的私情,他吓坏了,整日整夜浑浑噩噩。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为何会发生在他钦佩的师兄身上。他看见白色帷幔中的两道身影,白茫茫一片,糊住了他的眼睛。
那情景本身就是一场暴雪,下在他的心头,冻僵了他的血液。
怎麽会如此?
後来大师兄叛逃山门,他暗中救济,那双生子出生时也是他为师兄护法。
鲜红的血蔓延在师兄身下,再一次糊住了他的眼睛。
从此他畏惧师尊,也畏惧无情。
情爱让一个人变得虚弱,也让一个人变得恐怖。
北阴魔君的麾下让九洲尸山血海,这一切又何尝不是楚因亲手造就的呢。
他早就在冥冥之中成了帮凶,也早就做了千古罪人。
事到如今,难道还要来上一遭吗。
所以他永远是一副老翁的模样,他害怕弟子也会倾心仰慕自己,更害怕青山和文祺误入歧途。
他宁愿化身成枯木,再也不做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今日楚因把一切倾诉给师姐,希望师姐能允许他的临阵脱逃。
“师姐,你的剑不可能永远护住天下人。请原谅我的怯懦吧。”
言罢,他头也不回得离开了玉清峰。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家。
家中师长慈爱,兄妹熙和,梨花满山,望之如雪,一片洁净,碎玉胜春。
可如今,自生祸殃,沉疴宿疾,冰厚三尺,鹃血染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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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楚因:包办婚姻是没有好结果的。师尊当年让我做师兄的狗,结果呢,你们看看!
林青山:我天塌了,没人告诉我,要我做沈流尘的狗啊,我不愿意!
文祺:我才是天塌了,没人告诉我老头子原本是个美男子,你早说,我肯定好好学剑,不会用鞭子了。
明冰卿:我塌了,没有人为我发声
小沈:师尊,内个,我能自由选狗麽,二师弟就很好,您看。
小凌:我爹是不会同意的。
明冰卿: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