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礼物不应该是‘送’上门的吗?怎麽我还得自己‘拿’啊,又不是要饭!”程斯宙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眼看快到饭点,就把帽子丶口罩丶手套都摘了,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去看俞师哥给他带了什麽好东西,“这是……巧克力?”
不仅是巧克力,还是进口的丶包装特别精致唯美的丶看着就很招人喜欢的夹心巧克力。
重点是,一模一样的,两盒。
什麽意思?对暗号?
六耳瓷簋出现了两樽?巧克力也要送两盒?
“俞师哥——为什麽送我这个啊?”程斯宙嗓门特大,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炫耀感,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麽人见人爱,让冰冷如俞明都肯送礼物给他。
“不要就还我。”俞明满脸写着冷酷到底。
“要要要!”小柴犬抱着盒子,胡乱点头,旋即又想到什麽,“等等!送巧克力给我,看起来也太暧昧了!快说你没有暗恋我!”
“滚你的蛋!”文明人一般不骂脏字儿,一旦骂了,就特别有杀伤力。
程斯宙看了眼怀里的漂亮礼物,灵光一闪,掏出手机给徐漾发消息:“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徐漾回复:“好啊,刚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程斯宙打字:“走,请你西门瓦罐汤。”
徐漾发来个“OK”的卡通表情,摇头晃脑的,很是可爱。
程斯宙看完消息,一擡头,就收到了俞明的一记眼刀。
尽管并不情愿,他还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师,那个哥,午饭,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俞明拒绝得干脆。
程斯宙咧嘴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飞速收拾了东西,穿上羽绒袄,拎上那两盒巧克力,在西门边等了快十分钟才等到徐漾。
“怎麽这麽久?”程斯宙说话时,口鼻冒着白气,“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天太冷了,徐漾裹得像个粽子:“杨姐给我们吃定心丸呢,之前不是说灯博要搬去舒家山嘛,但那边只有主体建筑快完工了,库房设计并在展陈里,实施方案审了好几轮还没定,估计最快也要半年之後了。我们社教跟着展览走,所以一时半会还不会搬。”
“那敢情好啊,反正我俩都没车,听说明後年舒家山就通地铁了,也省得早起赶班车。”
瓦罐汤店不太远,几句话的工夫就走到了。
冬天吃这个最舒坦了,一口热汤泡饭下去,能吃得鼻尖上细细碎碎地冒汗珠。
“哎,那不是……”
程斯宙和徐漾刚进门,就在离门口不远的桌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俞师哥……?”
俞明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
程斯宙不解:“你不是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俞明依然冷淡:“我又不知道,你们来这吃。”
“你一般不是吃食堂吗?”
“换个口味不行吗?”
程斯宙没办法,谁让碰上了呢?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拼个桌,但得问漾漾介不介意。
“那个,俞师哥好。”徐漾声如蚊蚋。
“嗯,你好。”俞明更僵硬了。
“我丶我和程师哥要聊一点丶嗯丶私事,就不打扰你吃饭了。”徐漾推了推程斯宙,“师哥,我们去里面那桌吧。”
“哦,好。”程斯宙朝俞明摆了摆手,被徐漾拽进了饭店的小角落里。
“干嘛那麽怕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他固然知道师妹喜欢俞明,但她不该因为喜欢而变得卑微。
“我家里又在给我相亲了,很久之前,我发在朋友圈的那束花,就是相亲对象送的。”徐漾说。
“恭喜你啊,逃脱了俞大冰块的魔咒。”
“哪有逃脱?”徐漾苦笑着,“遇见谁我都控制不住地跟他比,又感觉谁都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