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祝愿吃到包福钱的饺子,你最有福……
一晚上折腾得天昏地暗,早上起来,程斯宙才发现,家里的拖鞋睡衣丶洗漱用具全是成双成对的。
他暗暗地想,这不是婚房的布置吗?然而想归想,他到底不敢问。
趁闻子川没醒,程斯宙把客厅丶阳台丶书房丶厨房挨个逛了一遍,企图证实自己的猜测。
最後,他回到卧室,恰见一缕晨光打在床头,映亮了背墙上的那幅画。
昨天他没来得及细看,现下再看,画中江水潺湲丶泥沙柔软,两只公羊交颈亲密的样子显得格外温情。
他对书画了解不多,但也看得出,落笔之人满怀爱意丶笔法细腻,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有其可爱之处。
“是皮诺特的养父,秦之寒先生临摹的画,原作是《浦郊二羊图》。”闻子川醒了,枕着手臂,笑吟吟地看他。
“我听说了,原作拍出五个亿,没想到是秦先生的手笔。”程斯宙脱鞋上床,腻进他怀里,“为什麽把它挂在床头?”
“皮诺特送我的乔迁礼物。我看这画挺好看的,就找人裱了,挂起来看呗。”
“这不是你租的房子吗?也布置得这麽用心啊?”
闻子川手伸出被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本本,塞给了他。
程斯宙看见红本封皮上的“不动産权证”,心口突跳了一下,等到他翻开,看见户主名一栏写着“闻子川丶程斯宙”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没作声,悄悄用食指去刮後面那个名字,他怕是用铅笔临时写上去开他玩笑的。
别的玩笑都可以开,和子川共同成为一间房子的户主这种玩笑,他开不起。
“别刮了,名字我就随便一加,”闻子川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我全款买的,就算以後分手卖房子,你也分不到钱。”
程斯宙埋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别逗我了,那是《婚姻法》的条款,那我们算是复合,还是……”
“还是什麽?”
“还是……结婚啊……?”
“那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咯。”
娱乐圈向来玩得开,陪床陪到最後,转正的也不是没有。
有了目标,程斯宙忽然觉得生活很有奔头,自告奋勇接下了一项新的任务:置办年货丶做年夜饭,以及把小梁和皮诺特接来过年。
这还是闻子川第一回在灯远过年,他没有那麽熟悉本地行情,得靠“程大将军”来指挥。
程斯宙知道哪里能买到最新鲜的菜,哪里有花样多口味好的零食水果,他们逛商场给全家人置办了新衣服,当然,还去了花市,买了好些冬天也能开的花,再向老板预定一批多肉植物,等到开春就送来装点阳台。
小梁和皮诺特到家後,程斯宙忙着炖排骨,闻子川就带着他们贴春联,然後包饺子。
闻子川觉得,他俩一个在国外长大,一个在山里长大,肯定不会包,自己得好好示范一下才行。
哪知道,皮诺特和小梁一个比一个厉害。
皮诺特一口气包了五个不重样的形状,有的是赛诺当的华裔教她的,有的是她跟着南珠或渔港的厨子学的,连秦之寒和宋骧都各教了一种,竟然也是不同样式的。
小梁就更厉害了,他不会说“饺子”,一直“角儿角儿”地喊,程斯宙看得满脸惊讶:“我的乖乖!你这包的,像考古发掘的唐代饺子啊!”
既然全家老少一起上阵,程斯宙也不能小气。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铜钱,说要包进饺子里,最後谁吃到,谁就最有福气。
那铜钱一拿出来,大家就觉得很不一般,它造型古朴,不是电视剧里随处可见的敷衍款。
“我知道!”皮诺特举手,“是太平百钱!”
“好眼力!”程斯宙用拇指弹抛钱币,再稳稳接回手心,“如假包换的太平百钱,谁吃到,就祝他平平安安一百年!”
前菜正餐丶热炒凉拌丶甜点饮料陆续上桌,四个人齐心协力,摆出了满满当当十二道菜。
程斯宙脱了围裙:“十二好!圆满!吉利!”
闻子川有点遗憾,这麽开心的时候,竟然没人能陪他喝点儿酒。
程斯宙是个一杯倒的,忽略不计,妹妹身体不行,不能碰酒精,他把目光转向小梁,这个山里长大的小野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小梁还没有学会耍心眼子,好恶都表达得很明确。
他强烈拒绝了啤酒,对白酒有一点点兴趣但不多,唯独喜欢喝葡萄酒。
这两瓶红酒还是星宇飞鱼发的年货,口感绵醇,度数不高,以闻子川的酒量,就算全喝了,也醉不了。
程斯宙看着眼馋:“让我尝一口行不行?就一口。”
闻子川喝得脸颊泛红,冲他摆食指:“不行,你喝醉了,谁收拾,谁洗碗?真想喝的话,晚一点,我陪你喝第二场。”
这麽个微醺的模样,勾得程斯宙邪火乱蹿,酒喝不了,他只能灌一大杯凉水压压火。
“啊呀!”皮诺特刚把一颗饺子夹出来,结果皮太滑,饺子掉进了醋碗里,“完了完了,我不吃醋的。”
“别用筷子了啊,我给你拿汤勺。”程斯宙这才反应过来,皮诺特的“筷子功夫”还没练到家。
“没事,你再舀一个,这个我吃,”闻子川把蘸了醋的饺子拨进自己碗里,“我喜欢吃醋。”
程斯宙递过汤勺,冲皮诺特挤眉弄眼:“就是,你哥可喜欢吃醋了。”
闻子川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丶意有所指,明面上不好发作,就改成在桌子底下猛踩他的脚。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程斯宙嘴上告饶,来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