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相拥最危险的时候,他会本能地抱……
闻子川是个配音演员,因为童年没那麽幸福,让他从生活的窘迫处长出了优于旁人的情绪感知力。
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自己敏锐的情绪感知力而如此难过,程斯宙呼吸时的痛楚,像绵密的针脚,也真切地扎在了他的肺泡内与喉管间。
“我和我妈说下,不回去吃饭了,你跟我走吧。”
“去哪?”
“我带你,出去玩。”
闻家在枫泊东边的老城区,居住环境虽不如西边的新城区,却是新年里最有节庆氛围的地方。
闻子川带着程斯宙往市中心走,街道两旁的商铺一多半都开着,尤其是大型的商场,不仅开着门,还推出了各种促销活动,生怕错过赚钱的好机会。
程斯宙早把付款码准备好了,不管子川想买什麽,都由他来付账。
大概这麽做能让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些吧,毕竟不管在爸妈面前,还是在师父师娘那儿,子川都受了太多委屈。
可闻子川全程只是看,喜欢也好,好奇也罢,总归什麽都没有买。
同时他也察觉到,程斯宙虽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但他对什麽都没有兴趣,情绪跌到了谷底。
“宙哥,你小时候过年,都玩什麽?”他故意找了个话题来聊。
“年前年後都得去少年宫学画画,”程斯宙曲起手指,按了按太阳xue,“除此之外,会去师父家待几天,再轮流去亲戚家拜个年丶吃个饭,赶完作业,差不多就开学了。”
“不打游戏吗?我小学那会儿,同学家买了台小霸王,一放假,大家都跑去他家玩游戏。”
“打啊,我家很早就买了电脑。不过只有……安仪来我家的时候,和她一起玩游戏,我才不会挨骂。”
于程家而言,蒋安仪是客人,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是件再体面不过的事。
程斯宙只有蹭上了这份体面,才能“享受”片刻的轻松和快乐。
但这些快乐,也全都止步于千禧年的秋天,止步于那起“女童绑架案”。
他俩大概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心照不宣地往人少处走,穿过一条不宽不窄的悠长小巷,眼前出现了一栋格外陈旧的商场大楼。
“钟丽美商场,”闻子川看了看周围,相较于刚经过的全国知名连锁,这家经营了二十年的老商场,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我小时候常来这,以前楼上有家电影院,那时候,电影票才五块钱一张。”
“想上去吗?我陪你。”程斯宙问。
“走吧,上去看看。”闻子川说。
两人顺着扶手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大半的店铺都关着,零星开张的几家也多是手机回收丶文具批发一类的店面。
“那是……?”
到了六楼,闻子川发现上面已经不是电影院了,视线所及之处,全用花花绿绿的高饱和度色装饰了一通,模拟出原始丛林丶食人花丶虎豹豺狼等元素。
走近再看,正门口悬挂着一只紫色“大蜘蛛”,旁边的蛛网上写着:沉浸式魔术剧场。
“是个剧场,想看吗?”闻子川问程斯宙。
“你想去就去,你不想去就不去。”程斯宙回答。
这时,“食人花”背後钻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睛很小,笑起来时简直让人怀疑他看不看得见人。
“您好!二位先生,这里是沉浸式魔术剧场,刚好今天在做活动,双人组队参加有八折优惠,来体验一下吧!很划算哦!”男人热情得不得了。
“你们怎麽开在这?钟丽美太旧了,都没什麽人来。”闻子川随口一问。
“旧归旧,租金便宜嘛,你们体验下就知道,绝对不虚此行。”男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试试?”闻子川仍然询问程斯宙的意见。
“好。”程斯宙点了点头。
他们跟着男人,在服务台买了票,然後被带进一个漆黑的小房间。
不多时,一阵野兽的咆哮传来,房间渐渐被光源照亮,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沼泽荒原中,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
闻子川日常在棚里录剧,剧中描绘的场景,只能靠想象来还原,没想到这种沉浸式剧场能让想象中的场景变成现实,就还挺有趣的。
“宙哥,快快!那有独木舟!”
洪水从左侧漫上来,他们躲到右侧,结果右侧有一个马蜂窝,人一接近,立刻飞出成百上千的马蜂,追着他们肆意飞舞。
“子川……!小心!”
“没事,都是假的,你握着我的手。”
如果是小孩来玩,多半得被这麽逼真的效果唬住,但他俩是成年人,多看几眼就知道,那些画面都是三维影片做出来的,没什麽大不了。
但这个剧场占了整整一层楼,自然没那麽简单。
随着剧情的推进,他们并不是在一个小房间原地打转,而是跟随指引,一直在往前。
“前面是个电梯。”程斯宙忽然说。
“电梯?从哪看出来是个电梯?”闻子川并没注意到。
“房间的墙面是乳胶漆,电梯有承重需求,墙面是喷了白漆的金属板,颜色上有差别。”
“这里这麽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