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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馀生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第2页）

窗外月色正好，程斯宙与闻铎你拽着我丶我拽着你，颤颤巍巍地晃到了窗边。

清辉之下，闻铎高举酒杯，放声吟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程斯宙不甘示弱，立刻接上：“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闻铎长叹口气：“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到了下阙，程斯宙悠悠转身，深深看了眼闻子川：“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闻铎朗声笑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最终，程斯宙的酒杯与他的碰在一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1]

过去遇到诗词，总需要人讲解，或者搜索一下解释，但今天却例外。

当这首耳熟能详的《水调歌头》缓缓淌过，闻子川回想起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竟只觉词意隽永丶回味无穷。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夜半时，闻铎回家，他们依旧回秦之寒的别墅。

程斯宙醉得分外彻底，闻子川把他搀到床上，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他均匀绵长的呼吸。

闻子川坐在床边，想醒醒酒，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哥，你睡了吗？”是皮诺特的声音。

“进来吧，”闻子川打开门，“我们喝得有点多，你别介意。”

皮诺特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你看程哥都睡着了，哥你也躺下吧，我就想和你说会儿话。”

闻子川搬了个凳子到床边，让她坐下，自己则靠在床头上，静静地听着。

意识虽然混混沌沌的，但有件事他想到了，既然直播的效果那麽好，那他们去见闻铎的事，就瞒不住皮诺特。

幸好皮诺特没有情绪过激，反而眉眼温柔，气息平稳，甚至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睡前故事吗？秦先生以前是不是常给你讲啊？”

“对啊，秦爸讲过好多好多故事，妈妈她……也会给你讲吗？”

“那是我五岁以前的待遇了，男孩长大了，就没有睡前故事听了。”

“那我给你讲，讲一个小猫的故事。”

小猫是皮诺特小学时养的，它耳朵尖尖的，眼睛圆圆的，毛色黑一块白一块。

小猫是个窝里横，在外面遇到只麻雀都能吓一大跳，但回到家里，它敢打翻秦之寒的茶杯，敢把皮诺特的帽子叼来做窝，还要霸占秦之寒给皮诺特做的秋千。

全家人都很钟爱这只小猫，包容着它的缺点，迁就着它的习惯，直到有一天，小猫不见了。

秦之寒陪皮诺特找了很久，终于在花园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它。

小猫去世了，它不想让主人伤心，所以悄悄躲起来，但它又是个窝里横，所以不敢去远的地方。

“你想小猫了吗？”闻子川困得厉害，眼睛都快睁不开，“明天再去挑一只小猫好不好？我们陪你一块养。”

“不要了，小猫寿命太短，注定要与人分别。”皮诺特替他盖上被子，熄掉了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是你最後一次经历分别。”

黑暗里，闻子川还在强撑着理解她的意思：“什麽……分别？”

皮诺特笑着摇了摇头：“哥，你和程哥回去的时候，记得要把我带回去啊，每一件流落在外的瑰宝，都要回家的，是不是？”

她的话轻飘飘地落下，而後是一阵悄悄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在醉意的驱使下，闻子川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掀被下床，一把拉开房门，恰与程斯宙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