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第二声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让他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可以继续从事配音工作……
等等!
闻子川回忆起慕栖给他钱时的眼神,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金总和全总之间有什麽恩怨他不清楚,但从结果上看,牙牙呓语一倒闭,他立马加入第二声,在旁人眼里,可不就是卖主求荣吗?
再往深处想想,慕栖给他的出场费是第二声声优祭的,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却接到了《皓雪行歌》的参演邀请,最後签约第二声,成为“声优偶像”……
难道,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真努力才换来了命运垂青,而是他本就是两家公司“商业游戏”中的一环?!
闻子川有种被戏耍的恼怒,冷冷地咬出一句:“为什麽?”
“你也知道,”慕栖有些紧张,边说眼神边瞟向金总的方向,“全基德就一败家子,一旦他老子不给钱,为了吃喝玩乐,他什麽事做不出来?我不过是收集些证据罢了。闻子川,你那麽优秀,应该懂得‘良禽择佳木而栖’的道理,你现在在第二声,不比在牙牙呓语时好得多吗?”
“你在工作室待的时间比我们都要长,何况你与他……”闻子川看她往後退了半步,几乎贴到金总身上,他瞬间就明白了,良禽择佳木而栖,说的不止他,还有她自己。
名利场上,为了利益,什麽都可以拿来交换,包括感情。
他只是不理解,慕栖为什麽会这麽做。与出轨对象搞垮男友的公司,并把他送进局子,她能心安理得地“栖于佳木”吗?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金总沉着脸,明显不大高兴,伸手在慕栖的纤腰上捏了一把,“时间不早,拿套体面的给他换上,五分钟後出发。”
慕栖点头,取出事先准备一套小西装,捧给了闻子川:“今晚有个宴会,你和我们一起去,来的都是圈里面的大佬,别给第二声丢脸。”
“宴会?”闻子川一愣,敢情他们等在这啊,身为第二声旗下艺人,不仅要干活给公司挣钱,必要时还得陪客。
“快点吧,”慕栖催促着,“别迟到。”
“我不去。”闻子川不是没有听过圈里陪客换资源的事,但他犯不着,现在虽然挣得不多,但能维持生活,积累几年再看看,有没有跳槽的机会,毕竟声音的保质期远远长于外貌,他等得起。
金总脸色冷峻:“我希望你去。”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话不用说得太直接,闻子川一没有人脉二没有家底,就指着第二声给他发工资过日子,金总不认为,他能违背自己的命令。
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闻子川已经在去往酒店的路上。
司机开着车,他坐在副驾,金总和慕栖亲亲热热地坐在後面。
闻子川因为胃不好,身材偏瘦,然而西装的放量还是小,屈身坐在车里,勒得人难受。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紧紧裹在布料下丶微微鼓起的腿肉,就知道金总和慕栖存了什麽心思,也为此感到恶心。
以色侍人。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
优渥的外形条件的确是一种资源,尤其在这半靠娱乐圈的行业里,是毋庸置疑的加分项。
但他不想也不情愿做这种事,他不能才用类似的理由攻讦了柳诗行,後面又来打自己的脸。
可是拒绝不了。
得罪金总会断掉收入来源,吃不上饭也就算了,五百万的违约金他拿什麽赔?
闻子川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终于打消了踹门跳车的念头,他望向窗外,後退的街道景象显示车正往南开,前面不远就是国展中心。
声优祭之後,他没再来过这,不过粉丝跟车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网上流传的照片和视频,他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今天怎麽是你过来,老卞呢?”金总问着,但显然不是问他。
“卞哥的孩子病了,走不开,”一旁的司机回答,“您别嫌弃啊,我开车的技术不比卞哥差吧?”
闻子川听苏灼提过,金总的司机姓卞,跟了他挺多年的。
“再闹出上回的事,我这就供不下您这尊大佛。”金总嘿然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上次丶上次是车库有人抢道啊,我赶时间,就没顾得上看出口。再说了,我头一回帮卞哥的忙,哪知道一配音的也有那麽多粉丝,才开出来,那些女的‘呼啦啦’地就围上来了。”
闻子川想起来了,为了表示对安捷的尊重,金总让司机开了自己的车接送他。
也就是说,上回顶替卞哥的也是他,而被粉丝追堵的,就是这辆车。
原来金总早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难怪事後并没有责备苏灼或者颜丹彤。
那眼前这位司机又是什麽人?为什麽他可以这麽轻描淡写地解释着那麽严重的工作失误,而金总似乎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