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侧着头,对着老刘说着什么,时不时地还用手比划一下,一副领导正在指点江山的派头。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做贼心虚的、冰冷的恐慌,像潮水一样,瞬间就淹没了刚才那股因为怒骂李强而产生的、虚假的勇气。
我下意识地,像一只看到了猎鹰的兔子一样,猛地一下就缩回了身子,躲进了旁边一个消防栓的凹槽后面。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
我甚至不敢探出头去看,只能侧着耳朵,紧张地听着走廊那边的动静。
我怕他会突然转过身,看到我。
我怕他会叫我的名字。
我怕他会用那种意味深长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让我感到无边屈辱的笑容。
昨天下午在微信上生的那一幕,像一部恐怖电影,在我脑海里反复地、高清地回放着。
“你老婆身材确实不错。”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啊!”
“开个玩笑,好好工作。”
开玩笑……开你妈的玩笑!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那刺骨的疼痛,才让我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麻木的神经,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像一个等待着敌人离开的、可悲的狙击手一样,一动不动地,躲在这个狭小的、充满了灰尘味的角落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听到王总和老刘的交谈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王总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充满了上位者威严的声音,却像一根根钢针,不断地扎着我那根脆弱不堪的神经。
终于,我听到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正在向远离我的方向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从消防栓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像一只警惕的地鼠。
我看到,王总已经和老刘结束了交谈,正迈着他那四平八稳的“领导步”,向着走廊的另一头,他那间豪华的独立办公室走去。
直到他那庞大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才终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窒息的噩梦中挣扎着醒来。
我靠在墙上,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我整理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才像一个做贼的耗子一样,低着头,弓着背,用最快的度,溜回了我们办公室,溜回了我那个小小的、能给我带来一丝丝可怜的安全感的工位上。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我的办公椅上。
我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打开电脑,只是呆呆地、木然地,看着那黑色的、能映出我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的显示器屏幕。
我的脑袋里,像一锅烧开了的、浑浊的粥,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王总那意味深长的微信消息,昨晚那个充满了轮奸、背叛和屈辱的噩梦,李强那张猥琐的、沾沾自喜的脸,还有我那两次可耻的、彻底摧毁了我作为男人所有尊严的阳痿……所有的一切,都像一群挥之不去的、嗡嗡作响的苍蝇,在我脑海里疯狂地盘旋、飞舞,搅得我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心慌得厉害,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样,又干又渴。
我拿起桌子上的大水杯,拧开盖子,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冷是热,就那么“咕咚咕咚”地,像一头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的骆驼一样,一口气就灌下去大半杯。
冰凉的白开水顺着我的食道滑下,暂时地缓解了我喉咙里的灼烧感,但却丝毫无法浇灭我心里的那团邪火。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被烧干了的海绵,充满了对水分的、无尽的渴求。
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水。
我跑到茶水间,把杯子接满,然后回到座位上,一口气喝完。
然后再去接,再回来喝完。
我就像一个上了条的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这个机械的、毫无意义的动作。
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我的神经,来冲刷掉我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挥之不去的念头。
今天我的膀胱,好像也跟我作对一样,变得异常地配合我。
无论我喝下多少水,无论我的肚子里已经装满了多少“咕咚咕咚”作响的液体,它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安静得出奇,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尿意警报”。
一个上午,我就在这样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喝水的状态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我没有做任何工作,我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我的电脑屏幕。
我只是呆呆地坐着,喝水,呆,再喝水,再呆。
周围的同事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没有人过来打扰我,整个世界,仿佛都将我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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