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一挥手臂,扫落了桌边的玻璃杯。
“都滚蛋,别来烦我!”
他转过身,目光冷沉,“沈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没少监视我的行踪吧?”
“限制我去这里去那里,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很隐蔽吗,我受够了!你真的很烦!”
“今晚你自己睡。别来烦我!”
说完,裴珩就离开了餐厅。
沈释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看着裴珩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
他红了眼眶,冷冷将面前的碗勺扫落在地,转身朝着与裴珩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留下餐厅里一片狼藉和面面相觑的几人。
凌越和霍骁这才站起身,走到温德盛身边,压低声音焦急地问。
“温管家,这……这可怎麽办?少爷和少夫人怎麽吵得这麽凶?”
凌越眉头紧锁,“自从上次……少爷偶然发现少夫人暗中安排人核查过他的行程记录後。”
“但凡是涉及到出行安全和外人接触的事情,两人就容易起争执,吵过好几次了。”
站在窗边的裴无吝将他们的低语尽数听入耳中。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杯壁,脸上没什麽表情,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过了一会儿,见霍骁和凌越跟着温德盛低声商量着如何去安抚两位主子,裴无吝才放下咖啡杯,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他走出主宅,来到花园里。
冬日的寒风带着湿气,吹拂着他的大衣下摆。
萨摩耶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亲昵地蹭到他的腿边。
裴无吝停下脚步,随意地伸手揉了揉萨摩耶毛茸茸的脑袋,目光却望着主宅的方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狗说话,声音低沉。
“你说……他们这是真吵,还是假吵?”
这场冲突爆发得突然又激烈,却也合情合理。
萨摩耶仰起头,冲他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了几下。
裴无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如今……也不懂这些了。”
萨摩耶:“……”
裴无吝眯了眯眼,再次看向裴珩离开的方向,“……再观察两天看看。”
若是真吵,那简直再好不过。
他低声自语,随即转身,朝着暂住的客院走去。
—
这场争吵显然没有轻易平息。
当天晚上,裴珩还真的大张旗鼓地让人收拾好,在几名佣人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视下,径直去了位于庄园的西楼。
西楼与主宅之间隔了半个不小的人工湖,环境更为清静。
他还特意吩咐下去,不许凌越和霍骁跟过去守着,只允许外围的安保人员例行巡逻。
衆人见少爷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违逆,只能好言哄着,由着他去了。
温德盛更是愁眉不展,连连叹气,仿佛看到了自家殿下和主君感情破裂的悲惨未来。
裴无吝恰好在人工湖边散步,遇到了正板着脸往西楼走的裴珩。
他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珩珩,这麽晚了,这是要去哪儿?”
裴珩看到他,脸色不怎麽好看,语气硬邦邦的。
“换个地方睡,清净。”
裴无吝站在湖边,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西楼大门里。
他没离开,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在欣赏冬夜的湖景。
裴无吝在寒风中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看到那扇窗户的灯光熄灭,也始终没见到裴珩出来,更没有看到主宅那边有人过来试图缓和关系。
湖面平静,只有寒风掠过枯枝的声响。
裴无吝这才缓缓站起身,眼神深沉,若有所思地转身回去。
看来……这场矛盾,比表面看起来的要更严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