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死的那一天,斗赢了摄政王的沈释,心中仍有疑团。
当年陛下病重,摄政王为何不顺势称帝,反而要先去逼宫东宫,以至于给了後来的新皇可乘之机。
这个困扰他至死的疑问,时至今日,似乎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如果当年长公主与新皇裴凛早有勾结……
长公主的那场失败的逼宫,或许是为给裴凛铺路,转移各方视线和仇恨。
裴凛才能在他和摄政王的鹬蚌相争中,最终得利。
沈释的剖析娓娓道来,声音那麽轻,裴珩却仿佛透过几百年的光阴,感受到了他当时的绝望,挣扎,无奈和蚀骨焚心的痛楚与自责。
“原来是这样。”
裴珩听完,掌心在他单薄的背脊一下下地抚摸着。
他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沈释湿漉漉的脸侧,“我会去找苏幕遮,他其实挺厉害的,说不定有办法能让我想起那段记忆。”
“在那之前……你不准胡思乱想,不准躲着我。”
沈释点了点头,蜷缩身体缩在他怀中,却抱得那样紧,湿润眸光内藏着不可言说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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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苏幕遮拎着标志性的黑色手提箱,出现在了裴园门口。
他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半张脸,被佣人引到书房,就见裴大少爷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好几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他从小到大的各种日记本。
裴珩正拿着小学时的日记本翻看着,眉头微微蹙着。
听到脚步声,裴珩擡起头,看到是苏幕遮。
“你总算来了。”
苏幕遮将手提箱放在一旁的书桌上,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衬衫和马甲,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点欠揍的散漫。
“裴少爷,很不乐意为你服务,每次来这都没什麽好事。”
裴珩合上手中的日记本,放回盒子里,然後转过身,正面看向苏幕遮,双手撑在身後的地毯上,罕见的严肃和认真。
“巧了,我也很不乐意看到你。”
“但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而且,这件事不能告诉我爸妈。”
苏幕遮挑眉:“?”
“但是给我工资的是你老爸。”苏幕遮很有职业操守地说。
裴珩:“……”
裴珩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语气凝重。
“这很重要,事关我的终身幸福。”
苏幕遮:“??”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极其迅速地往下扫了一眼。
“哦……那可,真让人难过,不过我可能不太专业对口……小沈对此怎麽说?”
裴珩:“?”
这人说什麽呢。
裴珩顺势往下看,顿时炸毛,抓起手边的软垫就朝着苏幕遮砸过去,耳朵尖都气红了。
“苏大嘴,你往哪儿看呢,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
苏幕遮敏捷地偏头躲过软垫攻击,推了推眼镜,恢复正经的心理医生模样,“好吧,原来不是这个。”
“所以裴少爷,您说的终身幸福,指的是哪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