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直直地滴落进贺松风的眉骨下,那里还有贺松风歇斯底里後飙出的眼泪,和血一起混成了一滩不干不净的血池,随着贺松风崩溃的呼吸惊起一圈圈涟漪。
程其庸的小臂绷得死紧,把贺松风的脖子掐成一条细长
又是咚——得一下。
什麽争执都没发生,只是因为窒息,贺松风手里的烟灰缸砸在地上而已。
地上撵了好一层红色,粘稠的血液染了灰尘,变成晦暗不明的黑色,死气沉沉的趴在脚边。
但程其庸却如惊弓之鸟,愈发恐怖的掐住贺松风的脖子,瞪着一双令人害怕的血眼,带着非要把贺松风掐死才满意的凶恶,从灌满血液的鼻腔丶咽喉里喷出铁锈味的刺鼻气息。
贺松风没有丝毫惧意,反倒在窒息的边缘,兴奋地瞪大眼睛,一双手抓在程其庸的脸上,试图把他这张虚假的脸皮彻底撕下。
撕破脸皮的恶鬼,才是程其庸的真正面目。
贺松风很高兴见到程其庸破防的模样。
他的手抚摸在和程以镣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在窒息的间隙里,咬着一字一句地向外沉沉地吐气:
“程其庸,你知道吗?你和程以镣,我一直更喜欢程以镣,床上也好,床下也好,你哪里都不如你弟弟。”
“表子!“
骂声从喉咙里喷了出来,程其庸的痛点被精准戳破。
程其庸连最後的“表面”他都维持不住,狂怒地破口大骂:
“你就是个被艹。烂的表子!”
贺松风的五官淡然褪色,脸上露出得逞的空虚笑意。
程其庸掐他脖子,他也有样学样掐程其庸的脖子。
不同的是,程其庸掐他是为了控制他,而贺松风是真的想把程其庸掐死。
“蠢表子!”
贺松风立马啐了一口唾沫在程其庸的脸上。
程其庸掐着贺松风脖子,把他提起来,一个血淋淋的脏臭拥吻强行发生在贺松风的身体里。
对方的唇齿被贺松风打烂了,牙龈破成一圈圈血肉模糊的烂肉。
贺松风把嘴里渡过来的污血攒在一起,又一口气呸回程其庸脸上,:“我是表。子,那你就是表。子的蠢狗。”
程其庸擡手把这些污秽抹在脖子上,填补贺松风掐出来的一轮轮弯月牙。
他把手机拿出来怼在贺松风的脸上,吼道:“你的视频被挂在学校首页,没有打码,学生证和脸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我把你的报名表交上去,你一样会因为这件事开除!”
贺松风看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的视频,用着血淋淋的手指贴着屏幕往下一扫,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像眼泪一样滑进贺松风的眼睛里,滚落再滚落。
他的眼皮缓缓地搭下来,黑痣无辜地摆在眼皮中央,仿若贺松风的眼球,装在白茫茫的皮囊里,死寂不已。
“就算我没有撕掉你的报名表,你一样得不到好结果!”
贺松风擡眸,黑痣藏进缝隙里,他五官抽动,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坏死。
“…………”
“哈哈。”贺松风突然的笑了出来。
程其庸问:“你笑什麽?”
贺松风把眼下不知是血液还是眼泪的怪异湿黏擦掉,直到程其庸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疑惑,这才不急不忙地出声反问。
“那你呢?是在等我因为这件事崩溃吗?”
“又在等着我可怜无助丶失魂落魄的向你祈求帮助吗?”
贺松风倔强地瞪着程其庸,没有泪水,没有惧意,唯有恨。
这份恨意纯粹到他看向程其庸的眼神里不掺杂任何感情,只有利益交换後被欺骗丶背叛的恨意。
“程其庸,现在是你在强留我,不是我离了你就活不下去。”
突兀的,贺松风的电话响了。
在程其庸的注视下,贺松风坦然接听,并且外放。
轻柔的男声不慌不忙地从电话听筒那边响起:“贺松风,机票我订好了,上午十点的飞机,我在学校东门等你。”
程其庸咬牙切齿,怨恨这个帮贺松风的人:“你上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切断你和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我们就是被你丢下的垃圾!”
贺松风“嗯”了一声,同时回应两个人,并挂断电话。
程其庸的两只手从贺松风的脖子上往上一提,捧着贺松风那张脸,血液一滴滴粘稠的往下垂。
而贺松风毫无触动,连眼睛都不再眨,那些血和眼泪,若是想融进他的眼睛里,他会像一尊被重新涂刷漆料的神像,不会反抗的接纳。
贺松风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