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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用尽伤人的话去说(第1页)

第60章第60章用尽伤人的话去说

贺松风的身体白花花的搁置在那里,赤。裸的身体竟然找不出一片可以遮羞的布料。他甚至连双手都不被允许遮在身上,只能像被打断了四肢似的,腿和脚向四个方向垂下,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关于贺松风的一切都被按死在塞缪尔的手掌心里。

塞缪尔其实没有打他,甚至没有任何打和揍的动作,仅是掌控。

可贺松风却感受到了比一耳光还要羞辱的耻辱感。他在塞缪尔眼里连“动物”的尊严都没有,他只是个物件,他本来就不被允许有任何反应。

就算是小猫小狗,也该被允许在不舒服的时候发出声音,可贺松风不被允许。

甚至,贺松风连提线木偶都算不上,因为他既没有“线”,也没有“偶”,只剩下“木”。

他只是一块被铲除树皮,又被强行削出人的形状的木头,浅色的树心脆弱柔软的暴露在空气里,就连战栗都在木然里发不出声音。

塞缪尔气喘吁吁地弓腰立在贺松风身边,他的手臂肌肉涨得通红,青紫的经脉像爬山虎似的打着圈的缠住塞缪尔的手臂,从大臂一直到手指尖,经脉愤怒的突动弹跳。

“你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贺松风再一次的出声,眼泪从他的眼窝里翻涌而出,融进干裂的唇纹里,酸涩不已。

塞缪尔头没动,眼球机械地转向贺松风,额上的刘海早就被汗水打湿,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遮在眼下。

塞缪尔血红色的眼白被垂下的发缝切割成一条条破碎的条纹,像他被贺松风欺骗的心一样,千疮百孔。

他笃定,贺松风和伊凡德绝没有那麽简单,可是他又无法从贺松风身上寻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贺松风的身上没有抚摸留下的红痕,没有嘬出来的吻痕,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贺松风已经干净到犹如芝麻汤圆,现在留下的痕迹都是被塞缪尔亲手掐出来的淤血,青紫发黑,久久散不去。

“没有找到。”塞缪尔回答,“但不代表你没有做。”

贺松风深吸一口气,把酸涩的眼泪硬生生抢回喉咙里,剩下的眼泪被他用单薄冰冷的手背,僵硬地擦过去。

塞缪尔捏着贺松风的腿把他往沙发里一推,两条腿叠在一起,空出一截位置来,塞缪尔直接坐下来。

两个人的体温贴在一起,一个过分的烫,一个过分的冷。

这个动作不代表塞缪尔要求和,反倒他开始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塞缪尔把贺松风的手机抢走,同时又把手提包的MacPro拿出来,左手刷手机,右手检查电脑。

塞缪尔看得认真,眼球迅速从屏幕上的文字扫过去,他像提审犯人那样,对贺松风发出一声声不客气地审讯。

“这个人是谁?为什麽他要给你打这麽多电话?”

塞缪尔指着小组同学的对话框。

贺松风没有回答,他把塞缪尔的情绪完全忽视,冷淡地注目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塞缪尔的情绪和他无关,他自己也和他无关。

“说话。”塞缪尔命令。

贺松风长久的沉默,甚至没有给过眼神。

奢求一个裂开的白瓷雕塑给予反应,这实在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不论塞缪尔如何斥问,贺松风始终保持着那副灵魂抽离的空心模样,脸颊流下的刺眼泪痕,是他这尊白瓷琉璃菩萨相绽开的惊悚裂纹。

“他是谁?”

“你说话啊。”

“他的名字是什麽不能说的秘密吗?!”

“名字!告诉我名字!”

塞缪尔的声音像打雷一样,轰得一下炸响,MacPro被塞缪尔砸在桌上,屏幕一角撞出一条清晰的裂痕。

巧合的是,今夜是大雨,窗外在同一时间拍响一声惊雷。

“既然你是清白的,你没必要沉默!你解释啊!”

贺松风被吓到了,一双眼睛无神的放空,整个人从身体到大脑都无可救药的呈现出笨拙的空白。

或许是因为刚才被强迫的狠了,他的身体竟然没有下意识的蜷缩,仅是木讷的躺在那里,将断掉四肢的木偶演绎的淋漓尽致。

下一秒,那瓶酒也被塞缪尔摔了。

血淋淋的酒液贴着桌子张牙舞爪的蒙了半边,玻璃碎开还没来得及发出爆裂声音,就先被窗外轰轰烈烈的雨声掩盖。

塞缪尔发泄完,又继续去翻找,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好为他无端端的暴怒创造落脚点,不叫他的怒火看上去是无理取闹。

可是接下来任何塞缪尔怎麽去找,都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宣泄的对象。

贺松风的交际圈空白到几乎诡异,他没有伊凡德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和窦明旭建立关系,至于学校里,和教授是邮件联系,语气公事公办;和同学更多是对方单方面的拉拢,贺松风很少会主动说学习以外的事情。

贺松风什麽都骗了塞缪尔,他的身份丶他的专业丶他的家庭丶他的过往,唯独只有孤苦伶仃这一件事没有骗塞缪尔。

他的孤独,是打出生起,伴随着不幸已经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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