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岳渊渟惊奇道。
屈荧请他去餐厅入座,家里帮佣连忙上菜,摆放整齐後恭敬地说了一声“夫人丶先生,请慢用”,随後退下去忙自己的工作。
屈荧边吃边打开了话匣子,把他和那个男人相遇相知相爱的事儿全部讲给岳渊渟听。
——
一年多前,红闪会所的一个包厢内烟酒缭绕丶衣香鬓影丶音乐震耳,贺昭并不常来这种地方,也不爱在这儿久待,他今天是来参加朋友的生日会。
酒过三巡,贺昭觉得里面闷,他本身酒量一般,喝酒之後非常口渴,离开包厢打算找个服务员端杯水喝。
刚出去就听走廊传来痛哭,连震耳的音乐一瞬间都没盖住他的惨叫,贺昭皱了皱眉。
他看见一个服务员像只吓坏的小白兔似的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压在墙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装什麽贞洁烈女!老子是顾客!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不要……求你了……”小白兔呜咽地哭诉,仰头躲避令人作呕的嘴唇,哀求地看向周围或清醒或醉酒的路人。
贺昭看去的一瞬间,正对那双可怜委屈的眸子,泪水晶莹,仿佛砸到他多年不曾剧烈起伏的心脏。
贺昭悠闲自在地走过去,一拍忙着撕衣服的男人的肩头。
男人下意识回头,语气里满是被扰了好事的不耐烦:“干什……”
话还没说完,一记老拳正对脸上砸下去,他被拳劲罡风的惯性带着,连退好几米,累及一串无辜路人。
屈荧捂着自己的衣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看见英勇的白马王子宛若神兵天降,解救自己这个被人欺凌的灰姑娘。
贺昭微微蹙了一下眉,看向他的统一制服,道:“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屈荧点点头,刚哭过有点抽噎:“谢谢您。”
贺昭的脸上依旧冷漠,没什麽表情起伏,仿佛这里没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揉了一下太阳xue,问:“有柠檬水吗?”
屈荧垂眸抖着嘴唇,说:“有,您的包厢在哪儿,我一会儿给您送去。”
贺昭眉头锁得更紧,不想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道:“我跟你去取。”他歪头看了看撕了一大条口子的衣领,伸手指指,“你要不要先去换个衣服?”
屈荧抓着衣领憋红了脸,垂头丢下一句:“请您去大厅等一会儿,我换个衣服马上给您拿柠檬水。”
屈荧快步离开,贺昭身高腿长,一步顶他两步长,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
被打倒的男人终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顶着一张酒气上头的大红脸,指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大叫道:“给老子叫经理来!老子要弄死这个小贱人。”
屈荧拐弯发现他还跟在身後,忙说:“您还有什麽事儿吗?”
贺昭穿了一身黑色宽松休闲服,他的身形挺拔,步履沉稳,没有纨绔的吊儿郎当,目光在晦明的彩灯中颇具凌厉之势,与烟花之地格格不入,让任何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你们经理马上就来找你麻烦了,想挨骂?”
屈荧心里一慌。
贺昭看着这双藏不住事儿和情绪的眼睛,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男更衣室关上厚重的铁皮门隔绝不少爆炸性音乐,贺昭紧皱的眉头总算有点舒展,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屈荧打开自己的柜门,露出那杯柠檬水没送出去的柠檬水和几件叠放整齐的衣服。
贺昭看见杯子,道:“那杯子是你的?”
屈荧看了一眼,拿出衣服准备关门:“是。”
“拿给我。”
屈荧愣了一瞬:“啊?”
“拿给我。”贺昭加重语气。
屈荧怯怯地拿给他,贺昭掂了掂玻璃杯,杯身还是温热的:“这杯子别人用过吗?”
“没有。”
贺昭没再说话,拧开杯盖,喝了一口。屈荧瞪大眼睛刚要出声制止就听门“咣”一声被粗暴关上,经理愤怒的声音传遍更衣室:“艳艳!你个小贱人胆子大了!敢得罪顾客,你今晚必须陪他……”
屈荧惊慌地看向外面。
贺昭神色未变,自顾喝着柠檬水,酸中带甜,温度适宜,味道不错。
经理带着四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出现在屈荧面前,同时看到一身贵气丶气定神闲的贺昭。
经理收敛了怒气,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这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和掌控万物的威严让他知道这人一般得罪不起。经理露出个亲和的笑脸:“请问,您是……”
“贺昭。”贺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屈荧,看他又像受惊了一般,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柜子里。
经理仔细回忆,突然想起贺氏,贺氏如今的当家人正是贺昭,但贺总不爱玩乐,性格漠然,好像除了工作没什麽爱好,经理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艳艳怎麽会跟他在一起。
“贺总,您怎麽到这儿来了?这更衣室乱得很,我马上安排包厢,再送您几瓶好酒。”经理硬着头皮拍马屁。
贺昭不吃他这套,反倒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这里乱?我看这里还算干净,外面才乱得很。”
经理一噎,头冒冷汗:“您这话说的……”
贺昭没有跟外人闲聊的爱好,当机立断地通知道:“这人开了他吧。”
屈荧彻底愣住了。
经理有些难办:“贺总,我们也是签合同了,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