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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棠休息了太多天,老师打电话过来。学校有一个展要办,定在了周五,如棠的不少作品会展出,他得跟一下活动。
商柘希盯得他很紧,至于商柘希自己,只要一下班就会出现在如棠的视野里,跟他一起吃,一起睡。商柘希没再试图碰过他,但如棠知道,商柘希在忍。
或者说,商柘希介意他跟别人睡了。
但如棠怎麽也没想到,赵现海给他用的药有副作用。回家第二天晚上,商柘希终于发现了,如棠朦胧睡着,商柘希打开台灯,把他叫醒说:“你怎麽了,你吃了什麽?”如棠睁眼看他,他不知道自己脸颊潮红,身上也都是汗。
如棠下意识往他身上贴,对他笑笑,好像不认得他了。
“你是谁?”
“我是谁?”
商柘希的心凉了半截。
如棠没有一点意识,商柘希在新加坡的那一个星期,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待着,对于发作根本没记忆。
商柘希扶住他的脸,又问一遍:“小棠,我是谁?”
如棠倒在他怀里,他软得不可思议,像水一样在商柘希臂弯里融化,又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挠,把他挠得痒了。商柘希拿开他的手,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如棠又从後面粘他。医生很快赶过来,一番检查之後,谨慎地问:“是被人用了rush一类的药物吗?而且……剂量不小,副作用很大。”
商柘希瞳孔一震。
“不过我还要回去化验一下才能确定成分。这类药物有成瘾性,会让人産生幻觉,也会让人醒来之後情绪低落,接近于……毒品。”
如棠穿着睡衣偎在商柘希身上,乖乖看医生抽血。商柘希抱着人,眼睁睁看着医生扎针,他觉得那根针是往自己心上扎,把他的心头血也抽干了。家庭医生离开之後,商柘希把他平放在床上,说:“好点了吗?”
如棠说:“哥,别走。”
他难受,商柘希也难受。折腾了大半天,药的副作用不只有幻觉,还有令人难堪的生理反应。如棠在他身上寻找,商柘希实在受不了,拿皮带把他的手捆住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应该把自己也捆住。
等如棠老实一点,商柘希去浴室,打开水龙头洗脸,让自己清醒。
他双手撑在洗脸台上,对着镜子看自己。到了这种地步为什麽还忍,就差那一步而已,但也许是近乡情怯,他一天比一天想要他,也一天比一天更不敢碰他。万一进不去,又失败了,万一他做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商柘希才又回到房间,他一回到床上,如棠偎在他肩上,很粘人地在他身上寻找清苦的味道,商柘希冷漠推开他。
活该。
商柘希带着气无处发泄,背对他不管他。如棠仿佛也觉得了,过了很久,如棠把脸贴在他背上,像小小的蝴蝶落在花上一样小心翼翼。
商柘希闭着眼,但气消下去,心像一点点干瘪的气球。他转回身,面对着如棠,解开他手上的皮带,折腾这半夜如棠也没力气了,眼皮垂下去,困得没有意识。商柘希把人拥在怀里,如棠安安静静偎着他。
世上最漂亮的蝴蝶也要回家睡觉了。
商柘希感知着他的呼吸丶他的脉搏,如棠活生生靠在他心口,但呼吸又是弱的,仿佛他呼一口气就吹跑他。这一刻,商柘希突然什麽也不想求了。哪怕这辈子只能是哥哥的身份,哪怕他们永远不能相爱,他只要如棠健康平安,一生顺遂。
他什麽也不求了。
如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商柘希也决定暂时也不告诉他。早上醒来,如棠还以为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头痛欲裂,坐起来面对空荡的房间,商柘希不在了。
他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昨晚梦到自己跟商柘希一起睡,还一直主动缠他。如棠下床,懵然走到浴室,一推门看到商柘希在洗澡。
如棠顿了一下没有动,商柘希也顿了一下,又挤洗发水。如棠一边挤牙膏刷牙,一边看商柘希的背影,商柘希的身材很模特架子,欣赏好看的□□又是人的天性,如棠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商柘希关掉淋浴,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如棠转头对着镜子刷牙,商柘希来到他身後看了看镜子,说:“早上我去送你。”如棠满嘴都是薄荷泡沫,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商柘希在下半身裹上浴巾,走了出去。
如棠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
他本打算跟商柘希保持安全距离,没想到商柘希先退一步,看起来清清白白。像在晚宴上跳完了一支圆舞曲,他们一起回到商柘希伸手邀请他的原点。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商柘希的手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