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去。”
庄维无聊地站了一会儿,悄悄看自己的身体,他每天都会跑步,身材当然是比正常人优越的。他正有点窃喜,又想起了那天高大又英俊的男人,如棠的哥哥,不知道为什麽觉得自惭形秽,身边有那样一个天生的模特,说不定在如棠眼里,任何男人的身体都比不上自己的哥哥。庄维回头看一眼,如棠也正一边工作一边打量他。
“我不干了。”
“我快要完成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雕塑本来就是这样。”
庄维仍旧拿衣服,想要逃离,如棠说:“你可以这样看别人,却受不了别人这麽看自己?”庄维说:“我绝不是。”如棠说:“那我建议你先找一下镜子,在工作的时候看看自己的眼神。”庄维说:“艺术不是伤害。”
如棠说:“如果你认为暴露身体丶暴露自我就受不了的话,我无话可说。你感受到的凝视,也许不如我感受过的丶别人感受过的十分之一,你根本都没见过真正的伤害和暴力。要麽站住让我完成,要麽你穿上衣服现在出去。”
“我见过,我感受过,我也是受伤的。也许你都不知道贫穷两个字怎麽写,不知道买一块石头心疼的感觉,不会辛辛苦苦画一个月最後只卖可怜的300块,你只是一个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你可以把所有精力放在这该死的艺术上,而我不是。”
“恨我会让你好过一点吗?”
如棠还是很冷静。他这麽冷静,正是因为他理解,他不嘲笑,他完全看穿了他的自尊心。庄维终于受不了,他最受不了的是,他竟然是理解的。他继续穿衣服,不再看如棠,夺门而出。
九点钟回到家,洗过的衣服都熨好收起来了,晾衣杆上空空的,文姐问要吃夜宵吗,如棠摇头。如棠回到房间,他丢下书包,正要开灯,感到身後一道视线,没来得及回头被人从身後抱住了。他在黑暗里等他。
商柘希掰过他的脸,吻又急又快落下来,如棠向後踉跄一步,商柘希抱着他,把人用力推到墙上,捧住了脸又吻。门还没关,灯还没开,走廊的灯光照不到缠抱的上半身,只照在他们的脚上。
如棠的拖鞋掉了一只,那只光裸的脚勉强把鞋勾回去,足尖挣扎着,愤愤然,但他的腿被夹在商柘希的□□,人也被夹在商柘希的双臂之间,根本逃脱不得。
商柘希岿然不动,在那片溪水一样的黄色灯光里,如棠的脚也像是浸在了水里,随着腿挣扎的动作而踩动,足弓绷很紧,紧绷得色情,但无论他怎麽动,人被锁在商柘希怀里,双脚被锁在商柘希的双脚之间。
然後他安静了,任由潺潺的灯光在脚上淌过。
(省略)
“不要。”
如棠很费力才说出这一句。
商柘希微凉的手指摸他的耳朵,拈着耳垂。如棠忍着快感,把头扭向一边,商柘希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说:“怎麽这麽晚回家?”如棠别着头,不想解释,商柘希说:“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放开。”
“可以,我要先检查一下。”
(省略)
商柘希不让他穿,擒住他的手,又把人拉过来。如棠低落说:“商柘希,别玩我了。”
商柘希说:“原谅我昨天说的话。”
“我的心很乱。”
“我的也是。”
“我们冷静一下,考虑一下未来。”
“我没法不碰你,你也是想要的。”
“所以我们分开冷静一下,明天我就搬出去。”
“不要找托词了,什麽冷静,你只是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如棠不说话了,人怎麽能这麽复杂别扭,他当然爱他,当然理解他,可商柘希的阴谋仍然让他不舒服了,他的心里有两个小人打架,撕扯着他的心。好一会儿如棠才慢慢说:“你说得对,我耿耿于怀,所以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