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图我?她每次出去调查都有危险,冒的风险不比警察小,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出事。我给她买衣服,她不要,买了也要跟我算清账。我买菜,她抢着付钱,不爱做饭也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我让她搬来和我住,她不肯。要不是我一直缠着她,她早就把我放一边了。她图我什麽了?我倒是希望她能图我!”
“你……”
“妈,既然你都清楚,那我就说明白。这麽多年过去,我一直想着她,想了她二十年。在这段关系里,一直是我主动。”
“妈,我已经三十多了,不是孩子。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孩子,父母对孩子大多都是这样。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妈,你和爸爸没有过多干涉过我,也没有想掌控我的人生,你们比许多父母都要开明,甚至可以接受我喜欢同性。我很幸运,很感激你们。既然你们能接受这样的我,我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的选择,接受傅文。”
“我们要是不接受呢?”像是在下最红通牒。
温宁喉间滚动,握紧手机,说:“妈,我不想在你们和傅文之间做选择。我……求你了……”
颤抖的声音敲击在傅文心头。
温母直接挂了电话。
温宁低着头,垂下胳膊,好似手机重逾千斤。
傅文走到近前,不知道该说什麽。
温宁擡起头,眼睛通红。头埋在傅文的胸口,缓缓擡手,搂住傅文的腰。
客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又被轻轻关上。
傅文舔了舔嘴唇,说:“我……”
“你是不是要走?”
温宁没擡头,手抓着傅文後背的衣服。
衣服被抓到变形,肉像被掐着。
傅文摸着温宁的长发,柔声说:“我租的房子快要到期了。你哪天休息,陪我去看看这个区的农民房,租个便宜的一室一厅,好吗?”
温宁的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轻轻抽噎。
傅文低头吻在发顶:“我想搬过来,你愿不愿意收留我啊?我很实用的,会做饭,会暖床,还会打扫卫生。你都不用请人来搞卫生了,一年能省下好多钱。你写论文的时候,我会给你切水果,送咖啡。你要是不想喝咖啡,茶道我也会,但你得买一套茶具,挺贵的,我买不起。”
温宁破涕为笑,捶了一下傅文的背,问:“你是不是给我家里打过电话?”
傅文擦去温宁的眼泪。
“你跟我说实话,我想知道。”
“……是打过。中考完打过,想告诉你我新家的电话号码,是……阿姨接的,说你报了高中课程补习班,不在家。”
“只是这样?”
傅文抿了抿唇,说:“高中开学後,我打过两次,阿姨让我不要再打电话,会影响你学习。”
温宁直视她的双眼,傅文叹了口气。
“我不敢打电话了,就去你的学校门口等你。你们高中放学晚,重点高中嘛。我等了几次,想骑车送你回家。放学全是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乌央乌央出校门,总算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你,发现你会骑自行车了,跟几个同学一起骑车,有说有笑的……我就没过去。”
“後来,我又打过一次电话,是你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听到你的声音就挂了电话……高考後,我打了一次电话,没人接,我就骑车去你家,路过旁边的大饭店,看到挂着横幅,庆祝你考上了名牌大学。透过玻璃看到你在办升学宴,人很多,你被围着,我就走了。”
温宁推了傅文一下:“你就那麽走了?你怎麽在我这总是跑?”
傅文垂下头,说:“我只是想去看你一眼,看到就够了。我不走,还能干什麽?我们都上大学了,离得那麽远……你前程似锦,我再也够不上你了呀。”
温宁把人拉回来,说:“谁许你那样想的?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追逐的对象。”
“那你挺成功的,我现在是你的对象了。”
温宁本来很严肃,被傅文这麽“歪理”的诠释,又恨又爱,磨了磨牙。
“磨牙对牙齿不好,我们去刷牙睡觉吧。还是你饿了?那你啃几口我的胳膊吧,味道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