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高位怎麽尸位素餐,在平静的生活中,总是有很多善心的人。
宋赴雪一路上心情都很好。
等回家後,见宋眠在练大字,就笑着道:“今天去交粮食,人家猜测我的身份,没多收我的一升。”
他素来含蓄,这会儿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宋眠看他高兴,也跟着笑了,她压低声音道:“那多好呀,说明祖父很得人心,他做的一切,没有错。就算顺德帝会遗忘祖父的功德,但史书工笔,後来人也会记得。”
这是真的。
历史上,对于宋准首辅有着绝高赞誉。
所有人都记得他的成就。
宋赴雪不知未来,他心中所有的忐忑不安,都需要现实经历的事情来抚平。
“嗯,後来人会记得。”
“人生太长了,未来一千年,两千年,肯定会发展出很多现在没有的东西,就像我们看秦朝历史一样。”
宋赴雪轻轻抚摸着书稿,声音温和。
“逐玉说得也对。”他神情复杂。
宋眠好奇地看着他:“谢小叔说了什麽?”
“他……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宋眠:?
就算经过了系统教学,但儒家思想没有深入骨髓,再加上他家是武将,手里有兵,真被逼到山穷水尽,或许真的会反。
但新帝不姓谢啊。
她挠了挠头。
她确认自己的历史学得挺不错,应该是造反了,但没成功,被人截胡了,在历史造反史上,也是常有的事。
比如大梁朝太祖,红巾军起义,娶了人家闺女,顺手接了人家势力,直接肥了一波。
“那我们要……”宋眠满脸神神秘秘,以手为刀,在脖子上比划。
宋赴雪黑线。
他有些虚弱地放下她的手,低声道:“还没到那一步呢。”
宋眠歪头:“哦。”
那挺让人失落的。
她还是比较期待能够奋起造反,干他丫的,但朝廷为了避免文臣被贬谪之後造反,已经让他们不能沾染丝毫兵权,所以他们就是只有一张嘴皮子利索,想要造反,那是一点条件都没给。
在想到谢逐玉後,她想着他人那麽好,瞬间就明白他们有什麽顾虑了。
谢家无辜,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应该卷进权力斗争。
一个国家,能出一个将才,就能使家国稳固,若是出了差错,谢家人没了,再挑不出第二个将才,那百姓危险了。
“所以说,太有良心的人,当不了皇帝。”
要足够心脏才行。
宋赴雪深有同感的点头。
以前的他,不屑一顾,现在的他,恨不能刻骨铭心。
两人浅浅地聊几句,扫视着四周无人,这才放心下来。
“你开学堂,感觉怎麽样?”宋眠好奇问。
说起这个,宋赴雪就忍不住叹气:“这是我带过最朽木的一届。”
宋眠:……
这话她熟。
从小学听到大学,老师们的口头禅了,比他们的卷子出现频率还要高一点。
“都是村童,以前连句雅言都听不到,突然间接触书本,自然心生彷徨茫然,你慢慢教。”宋眠望天。
当老师哪有不疯的,她以前的同学,毕业後去当老师,那真是肉眼可见的班味。
没有快乐只有痛苦。
宋赴雪不住叹气。
“我以前,教你和你哥他们,一点都通,从未让我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