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跟丫鬟们已经簇拥着将祖孙两人以及另外几个已经长大一些的年轻少年少女往船上送。
因为信任言似卿的,全力放权,周氏其实早就没管事了,时间一久,这些人自然是听言似卿的。
所以周氏根本连反抗的馀地都没有,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也有顾忌,也有跟言似卿一致要保全的人——沈绾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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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甲板,下过小雨,湿润的地板已经被拖地干净,但因是女眷,伞面挡风,人上去时,伞面微上擡,裙摆稍曳。
“夫人,你比我预想的要来得慢一些。”
甲板上端突然来声儿,比夜风更冷。
刚上来的伞下人突兀顿足,伞面彻底往後擡,露出赛雪薄霜的丽人。
眉眼清泠,就这麽盯着已经早已在甲板上的锦衣公子。
这次,是她从下往上,而他在上。。。。。。在清夜飘雨中,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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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晦一手抵着腰上名剑,一手长指搭着腰带,懒散斜靠着甲板栏杆,就这麽似笑非笑瞧着她。
世子来雁城,为一个人,是杀是抓,本就无定计,但随时可以改。
她非愚鲁之辈,可堪利用,又有软肋可受控制。
蒋晦本就不觉得为难。
但眼前孤人执伞,手腕细细,指节白白,但因为长而握住伞柄一大截。
她唇瓣上下抿了痕,粉黛娇嫩。
蒋晦的目光定顿些许,移开,手掌在腰带的虎头扣上移开,踱步走来。
“刚刚离开贵府的时候就有点担心了。”
“明日不走,再拖延几日,万一言少夫人你借着给本世子安排船只的名头运作船只调度,其实暗中打包行囊跟人手。。。。比如你最在意的沈家人,尤其是你的女儿跟沈家祖母,连夜举家逃往海外,那本殿下去哪抓你呢?”
“现在看来,本世子的担心并非多馀。”
“你是真要跑了啊。”
他好整以暇,像是孤狼锁食。
言似卿的神色僵住,也苍白了几分。
船上原来的船工跟船长都换了样子,显然早就被替换了。
这些都是蒋晦的人。
他一步步逼近,言似卿再次被逼得一步步退。
这人高腰长腿,即便不在马上,也是生来居高临下的体势,走来时,冷冷盯着她,一改刚刚循循善诱的好语气,再次显现孤狼虎豹那样的残酷凶意。
“你要知道,本身这件事有什麽好谈的,根本就不需要沈家任何人同意,包括你的同意。”
“本世子之所以说这麽多。”
“就是想看看如果不给你沈家最厉害的海运退路,你还能挣扎到什麽程度?”
“是否如以前为了周全跟官府的关系,明知何之宏这等虚僞,非良人良官,还愿意与之谈笑风生。”
“也不愿从了本世子这条路。”
言似卿握着雨伞的手指拧紧,骨节都发白了。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来码头查看船只,以作殿下您归往长安的安排,毕竟一旦船只为歹人设计,出了问题,无需任何暗杀就可让殿下您身陷险境,实在马虎不得。”
蒋晦:“是吗,那真是本世子以小人之心了,还以为你在前些时日一边以佃户案调查失船,一边在看到本世子的时候就有逃跑准备了,各种安排,实则有一大半是在转移沈家资産,还有为转移沈家人做准备。”
“如此谨慎浩大,都有三艘船挪用出来,船上装满物资,想必逃亡之地也早做了安排。”
“是想去哪?西域?还是塞外?”
她实在聪明,就算没有他的到来,没有查出如今这些案情连脉的隐忧,出于缜密的风险预感,她也提早做了退路安排——此前她提到库存,他就对她的性情有了隐约的猜测。
布大局者,不忌退一步。
言似卿:“家人?殿下又误会了,我家人,可没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