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朝廷出了什麽大事,需要他带兵前往?
她行礼如旧,雅致从容间有这避讳,但厨房无人,她屏退了侍女,全靠自己完成糕点,可见拳拳爱女之心。
蒋嵘眼底晦涩,却并未太在意此事,只是留意她手里的面粉还没洗干净,围裙系腰,款款茹素。
桌子上没有剩下多少糕点了,只有零星一些,可见她没做多。
有点苛刻,但可以理解,她从来不爱劳累自己。
也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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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不一样。
她一直都不一样。
既不像寻常官家太太那样自持身份,只差下人做活,她喜欢这些活计,从少女时就如此,可要说她要朴实爱劳动,勤勤恳恳,那也不会,只予她夫君跟女儿做。
把持家宅内外,井井有条,但也娇艳懒散,被宠时嗔怒鲜活,爱与朋友嬉闹,也对朋友赤城风趣,纵然後来在如过江之鲫的追求者中选了言阕成婚生子,也总带着无悔的快乐意趣。
然後是风情。
她定然知道自己是被爱的,所以有恃无恐,在言阕面前有恃无恐,在徐家那儿有恃无恐,在她同胞弟弟那称王称霸,在。。。。。。
蒋嵘忽然想起自己赶到林子时,她孤身面对自己这不明敌友时的面容。
震惊,恨意,茫然,谨慎,痛苦,犹豫,最後放下准备自戕的匕首。
跟他达成了交易。
从此寡言冷淡了许多。
现在,她在致谢,其实就是没打算跟他接触,宁可自己把盒子交给他的下属。
这样啊。
一步。
蒋嵘一脚跨入门槛。
徐君容一窒,握着食盒的手指紧了紧。
松开,装作去洗手。
避开了他。
“做得不多,自己不吃?”
徐君容回:“已用过早点的,不吃了,也怕做多了耽误时间。”
她就没问他吃过早点否。
蒋嵘沉默了,但站在台子前,看着上面剩下矮胖形容不一的糕点。
看得太久了。
徐君容都被他看尴尬了,比他盯着她还尴尬,只能洗完手,低声一句。
“王爷有什麽吩咐的吗?”
蒋嵘用寻常在诏狱跟沙场断人生死的沉闷语气说:“饿了。”
听着好像是在说:找死?
徐君容正要擦拭手上水珠,闻言顿了顿,终究不好得罪人,只能说:“那王爷吃点?”
才刚说,蒋嵘走了过来。
他腿长,两步就到盥洗池边,就着山泉水洗手,准备拿糕点吃,但实在迫人,几乎挨着她边上。
她躲闪不及,一头青丝都撩过他臂上甲胄了。
徐君容本要走开。
手腕忽然被攥住,躲开的身体又被拉了过去。
她惊愕,淸哼了一声。
青葱娇艳的手上,水滴在手背流淌,颤动,在质检滴落。
挣扎时,人被他摁住,察觉到了什麽,她不动了,垂眸,“王爷什麽意思?”
蒋嵘面无表情:“下次不要给我这样的把柄。”
他单手就能束缚她,但另一只手打开盒子,从盒子下面取出私藏在食盒内夹的一封信件。
也算隐蔽,但他看穿了她。
徐君容面色微变,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