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办义庄买卖的吗?”
咳!!
简无良呛住。
言似卿却笑了笑,“此前事先叮嘱你们谨言慎行的上头人,有教过你这般谈笑麽?”
芍云一下子淡了脸色,沉默不语。
周厉眯起眼,神色冷厉。
简无良咳嗽完,起身走到窗柩边上,从窗纱外侧用手指抹过,“这里还有些尘垢,是多年熏香沉积下来的,但箱盒这些却是擦拭得一尘不染,你们这樊香楼近几日大扫除过,但时间太赶,又怕声张,让人知晓,所以只在屋内清理,屋外窗柩这些容易被外人瞧见的清理活计就没做全。”
“你们上面的人,确实很谨慎,但时间不够——也许是从我们离开关中开始,你们才心急火燎清理此地。”
芍云或许被提点过,沉默些许,才轻笑:“三位大人确实厉害,但奴婢有一事不解,既看出我们这些妓人都被上面提点过,应当知道我们这樊香楼的人无一是欢迎诸位的,也生怕被您查出什麽东西,一锅端,那,您怎麽还敢吃我给你的桃花酥,喝我给的茶呢?”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长相清秀的小仆人应是擅药的,刚刚入口的东西应该查证一下有没有毒,但您这麽随便就吃了,也太大意了。”
“万一,它们真的有毒呢?”
这事,刚刚简无良三人就想说了,可是阻拦不及。
言似卿可没放下桃花酥,指尖尤夹着她,笑了笑:“你翻食盒的样子像是临时起意的,都不确定哪个盒子里吃完了糕点,不太像准备好了要毒死我的样子。”
“即便,真的下了这样的决心。”
“我死在这,你们这里,包括上面所有人,除了那位唯一的主子,所有人都得陪葬。”
“这就本末倒置了。”
芍云眯起眼,“你也说了,唯一的主子没事,其岂会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假设用我们的命,来换取处理掉言大人您这样的心腹大患,也是一本万利。”
她很聪明,看来是知道自己最往上唯一的主子是谁。
言似卿:“在我们离开关中之前,他能放出消息,是被默许的。”
“在我们离开之後,他就放不出消息了。”
“所以,你们这边的人在没有他的明确指令下,无权也没有胆子做出杀我的决断——除非你们已经确定我找到了绝对的证据,让他们背负绝对的罪名。”
“那些人没了退路,狗急跳墙。”
“否则。。。。还是那句话,长安之地,天子脚下,本末倒置而搏命一举,等来的只能是比原有的罪名更严重的抄家灭族。”
因为她现在挂的是帝王那边的名头,冽王本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下面的人也是举棋不定,但最先做的一定是清理痕迹,确保证据断掉。
主要他们也很清楚言似卿查案的习惯——若无实际证据,她不会妄断。
可比大理寺少卿简无良那黑活清白多了。
起码她不安排大公鸡。
简无良摸了鼻子,想到了言似卿在前面时日跟他们商议过让冽王放消息的“破绽。”。
那些消息他们都看过。
冽王确实不敢。
“毕竟,你也说了,就算樊香楼死了不少人,但死的人都无关紧要,不是你们妓人,要麽就是嫖客,在司法上并不入罪,因为都是无头官司,尸体都找不见,也没有苦主报案,这要给人定罪,实在太难,除非——你们上面的人真的拿一些嫖客做药做毒。”
“而且留有痕迹跟证据。”
“但上面那些人确保这些东西能被清理掉,那剩下的,你们只需要应付调查就可以了。”
简无良勾唇笑。
“你主动冒头,是对被培训提点的结果最为自信吗?”
“自信可以应付言大人的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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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云手指曲起,但摸到了桃花酥的散碎跟油润,她眨眨眼,紧张,但还是深呼吸,道:“难怪只问那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原来是早知道我不会回答最紧要的啊。”
“那现在如何呢?言大人,我们这些人的命,全都拿捏在上面一干人的手里,实在很难对您坦诚相待。”
“哪怕是被下狱,也没办法。”
言似卿:“那不是小问题,本也是我要问的。”
“不管能不能确定你们樊香楼是否在做毒,但我起码能确定凶手来自你们这。”
芍云好奇了,“为何?”
这也是蒋晦他们最早的疑惑——她不去审讯樊香楼的拥有者冽王,也不去审讯他那些知情的心腹,更不去审讯那位蔡康信,似乎很笃定地来了樊香楼。
现在这话意思是凶手似乎本身就是樊香楼中一员。
那奇怪了,要知道上面所有跟案情闲逛之人基本都是养尊处优的,就是冽王身边一个小厮,也能占据莫大财富好处跟地位,根本不会长期待在樊香楼中从事任何事务,除非是来享乐。
面对几人的疑惑,言似卿提到一个很小的细节。
“之前我说过那个小钱袋子的事。”
“在刘广志死之前,他的钱袋子里面还是有钱的,但後来在裂谷里面找到的钱袋子,它里面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