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明白。”李世民宽慰地一笑,转移话题,“听说孔鲋他们上书,请求重修稷下学宫,阿父打算答应吗?”
嬴政微微颔首:“即便修成,也不过是个名气大些的郡学罢了。”
“用来聚拢人心,最好不过了。当年稷下学宫鼎盛之时,每日车马盈门,来往之衆成百上千……”李世民露出些许怀念之色,轻声道,“荀先生当年还在这里做过祭酒呢。”
转眼间,荀子就离开他好几年了。
“你们去稷下学宫了?”嬴政并不意外。
太子是个很念旧的孩子,连旧得不能再旧的猫猫摆件都舍不得扔,何况曾经感情深厚的师长呢?
他甚至都不愿意遗忘。
“嗯,大家一起去的。”
到临淄的翌日,荀门就不约而同地互相问候邀约,连李斯都挤出时间来,一起去稷下学宫看了看。
“感觉如何?”嬴政问。
“好普通啊,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李世民惋惜,“又破又旧,梁柱都长满菌了。”
“你没有去摘吧?”嬴政警惕道,并立刻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吃到什麽菌菇。
“韩信摘了很多,问我能不能吃,我说不清楚。几位师兄观察议论了一会,把那些菌都扔了。”
韩信当时垂头丧气地看着满地蘑菇,略有不甘,声若蚊蚋。
“我感觉能吃的……”
李世民也觉得很可惜:“老师以前很喜欢用菌子炖鸡汤的。”
韩信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那肯定很好吃……”
“赤松子教的都什麽学生?”嬴政受不了了,“别在外面乱捡,你想吃什麽,庖厨都有。”
于是这天下午的哺食,太子和他的小师弟,就吃上了香喷喷的菌菇炖鸡。
除了徐福天天哼哧哼哧地埋头炼丹,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哪天横死,临淄这一行的其他人,都还算轻快。
嬴政忙是忙了点,但有太子帮忙的时候,就能稍微闲下来,听临淄的乐师奏一曲。
“阿父,我们明日出宫去看蹋鞠吧?”
“不去。”
“那後天呢?”
“你自己去就是。”
“两日後呢?”
“你好烦。”
“三日後有空吗?”李世民锲而不舍地问。
“没有。”
但是太子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干完手里的事,就这麽安安静静地瞅着嬴政。
“为何非要叫上我?浮丘伯他们,你一叫就跟你走了。”
“我昨日看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蹋鞠赛,想分享给你。”
“我对蹋鞠并不感兴趣。”
“旁边就是卖鱼脍的店。大家都说,那女店主的手艺一绝,鱼片能切得晶莹透光,非常新鲜,吃起来很美味……”
“你还没去?”嬴政问。
“我想等你一起去。”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要总是等我。”
“可是你这麽忙,我怕你忙着忙着,就错过了。离开了这里,也许就吃不到这麽好吃的鱼脍了。所有好的东西,我都想与你一起赏。”
太子的话说到这里,嬴政便很难拒绝了。
他总是很难拒绝爱。
临淄宫什麽也不缺,嬴政挑剔,享用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他不觉得吵吵闹闹的蹋鞠有什麽可看的,也不觉得坊市店里的鱼能好吃到让他和太子都惊艳的程度。
但是太子就这麽眼巴巴地看着他,比起蹋鞠或者鱼脍,更倾向于只是想拉嬴政出去玩。
不管出去玩什麽,先出去再说。
这麽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变,玩心还是这麽大。
最後嬴政经不住他啰嗦,定了三日後,耳根是暂时清净了,也算给自己提前做了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