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寒眼角泛红,声音低哑地承认:“我在乎,非常在乎,我……一直记得当初那个约定。”
盛屹白的姐姐盛屹希,在大学毕业那年来了场毕业旅行,跨越大半个中国去了一趟西北,又一路往南走。
当时的他们还在一起,靳越寒看着盛屹希发来的旅游视频,随口说了句:“我们也去趟西北吧,离家也不算太远。”
那天盛屹白只是嗯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靳越寒却在后来发现了他偷偷存的一笔钱,计划着期末周结束他们一起去西北旅游。
他们说好要一起去,可还没等到学校放假,他们就已经先分隔两地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靳越寒始终认为这是个遗憾,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在乎盛屹白为什么来这里。
湖边的风骤然变冷,化作刀刃一寸寸割在他们身上,可这尖锐的痛感,竟成了现在唯一的知觉。
靳越寒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只听见盛屹白说:“没必要,这样就不对了。”
盛屹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像是在问靳越寒,又更像是在问自己。
“你觉得,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
靳越寒喉间泛起一阵苦涩,他不知道,八年前没有,现在就会有吗。
盛屹白的话又狠又决绝:“靳越寒,我们只当现在是萍水相逢,就这么过去吧。”
“萍水相逢么……”
靳越寒有些难以置信,心里像扎了根刺,疼到无法呼吸。
他实在做不到萍水相逢,可又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重新开始。
他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没有忘记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开,他现在甚至不敢问起盛屹白的家人。
重新开始这件事,不存在于他们之间。
盛屹白说的没错,他这样确实不对,不应该因为一时的重逢上头就得意忘形了。
靳越寒抬手往脸上胡乱擦了下,声音哽咽:“你放心,我不会越界,我知道我们早就没可能了,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他尽力收住自己的眼泪,可委屈和伤心啊,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呼啸的风声里,他像是听见盛屹白叫了他,又被一道更大的喊声盖过。
“靳越寒!你们怎么还在这!”
路柯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路飘到靳越寒面前。
他见靳越寒低着头,忙问道:“怎么了,不说话?”
靳越寒摇头说没事,“这里风太大了,睁不开眼。”
徐澈跟在后面走来,“是啊,刚才还觉得太阳晒,怎么一下就那么冷了。”
他往手臂上狠狠搓了下,挤到盛屹白面前,“两个人在这聊什么呢,喊半天了都听不见。”
盛屹白说:“人太多了,没听见。”
越到下午人越多,大多数人都是奔着日落而来。
路柯和徐澈拍够了素材,就说换个人少的地方玩,徐澈说:“你们两个跟紧点,别又找不着人。”
沿着栈道一直走到码头,可以买船票去半岛,登岛景色更佳。
盛屹白走在前面,问他们要不要坐船。
路柯和徐澈纷纷摇头说不要,“晕船,年纪大了,身体遭不住。”
知道靳越寒也晕船,他本来没想问,却还是多余问了句:“你呢?”
靳越寒耷拉着嘴角,说了一个字:“晕。”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低着脑袋去看路柯相机里的照片。
盛屹白愣了愣,似乎记忆里,靳越寒一直都是这样,不高兴了就只说一个字。
他收回目光,带着他们经过卧佛和白塔,到了一个水上游乐设施很多的地方。
穿过花廊,那边有个观景台,不同于刚才的是,这里有了浅露的沙滩,泡沫桥上还可以打卡。
这一路走来,靳越寒都没再跟着盛屹白,两个人的距离是四个人中最远的。偶尔盛屹白停下来回头看时,会发现靳越寒一个人走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昨天到现在,靳越寒总一副游离在外的样子,比起不合群,他更像是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虽然以前的靳越寒也很内敛,但比现在要开朗,不会像现在,那么的不安和迷茫。
盛屹白慢慢停下来,冲着满眼都是沙滩的徐澈和路柯说:“你们先过去吧。”
他的目光落在后面的人身上。
“我在这,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