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整夜都还未休息。
两眼相撞,桂窈从任北袭的眼中同样感受到了这句无足轻重的眷顾。
“我想回客栈休息。”
“好。”
终于能够离开密道附近,她实在不愿再听见脑海中的心声。
只主动让任北袭抱。
桂窈将耳廓靠在他的胸腔前,耳畔终于只剩下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让人放松又困倦。
客栈路远。她本意是想出去後自己坐马车回去,途中还能观察白日里乌花城是否有变化,只是,待她迷蒙着睡意看向眼前,才发现男人抱着她在乌花府中绕过许多路。
最後步入某个小院。
男人单手推开了房门,顺着看起,只见屋内陈设整洁大方,与乌花府的奢贵布置颇为不相符。
“这是哪?”桂窈声音如羽毛般轻。
许是眼下终于放松,被抱到床上时便干脆趴在男人怀里不愿动了。
任北袭喉结滚动。
半晌,将怀中软软的身子抚稳。
靠在床上,桂窈本以为又是硬邦邦的触感,不承想颈後枕上了温软的棉花,她便抵住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抱住自己的枕头不撒手,离床边坐着的男人远远的。
任北袭有些失笑。
他的目光粘了好久才从床上缩成一团的妻子身上移开,起身从木栏上拿起木盆,去院中打水,用手帕浸湿後坐回床边,给桂窈白净的脸蛋擦干净,还听见她闷闷问:“这是哪?”
“先帝登基不久曾南下微服私访诸城,曾在此小住。”男人嗓音淡淡。
桂窈大为震撼。
困得不行的同时枕得舒服的脖子有了久违的痒痒的感觉。
等等。
“你丶你也要挤着睡呀……?”
“嗯。”
耳畔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呼吸,到窗外渐平的风吹竹林。
困倦里。
桂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捧着小碗,坐在房顶远远望去,小荷村今年的收成很好,她常听见村长爷爷念叨。
下面好多人都在说话,吵吵闹闹的好像是在找谁,谁家小孩丢了呀?她不知道,只是把碗里的花生慢慢剥开,刚要吃进嘴里,年轻的舅舅爬上房顶,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提起她的衣服。
花生洒落满地。
醒来时,她摸到身边的床已经凉了。
她睁开眼,远远从窗户望出去,只见此刻已然是日落时分。
怎麽睡了这麽久?
身上的薄被是被盖好的,她起身,发现桌旁有一盏灯燃着,似乎刚点不久,桌上还有一张字条。
——天黑前回,吃些糕点垫垫。
任北袭的字迹。
桂窈将字条丢进烛火里烧了,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
糕点是没见过的,乖乖一盒放在食碟里,外面是一层白皮,像是什麽饼?好在又有任北袭的字条:酥若玫瑰蜜,蜜渍为饴,咬落齿颊噙香。桂窈咬一口下去,猜得没错,鲜花饼。
有些甜,她垂眸找到任北袭备的水壶,浅浅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