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云芜跟着仰起脑袋,迷迷糊糊辨认他:“夫君?”
“能走吗?”
“唔?”
谢翊伸出手,云芜定定地看了眼前的手掌半晌,而後主动将手插入他的指缝中,握住了,还像个小孩一样露出讨赏的表情。
谢翊收拢五指,唇角微微勾起,噙着笑意,与她十指相扣握紧。
喝醉了的云芜很听话,他一牵便跟着走,走路的时候倒看不出醉意,每一步都走的稳当,只是一站稳了,就忍不住往他的身上贴。
谢翊十分受用她的主动亲近,如孔雀开屏似地抖了抖华丽的尾羽,装模作样地对衆人打了一圈招呼:“父亲,母亲,大哥,二哥……我带娘子先回去了。”
而後牵着人,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招摇地离开了。
望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谢翡纳闷:“三郎以前是这样的吗?”
陈秋棠对他说:“等会儿你背我回去。”
谢翡:“啊?为什麽?”
陈秋棠怒目:“叫你背你就背,哪有那麽多废话!”
谢翡:“……”
他无话可说,只好多吃一碗饭攒足力气。
……
云芜只是有些头晕。
她觉得自己没有醉,只是行动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三房的院子离主院最远,走到半路,被夜风一吹,她那五杯酒的醉意便清醒了一些。
五指被谢翊牢牢扣在掌心里,她手上软绵绵的,没有挣扎的力气,只好任由他牵着。
路过花园的时候,云芜停下脚步,脑袋往湖里瞧:“鱼。”
湖面静谧,白日里摇头摆尾的金红锦鲤早就睡下,椿儿打了灯笼靠近,只能照出夜风吹动的粼粼波光。
谢翊搂着她的腰把人拦住,“明日再看。”
云芜又看向树梢开的正灿烂的花,跃跃欲试地想要去摘。
谢翊忍着笑,把人拉回来:“你醉了,时候不早,这花明日再赏。”
云芜有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应了。
等进了院子,她便自认自己的醉意醒了十成十,因为她还记得要给自己的夫君熬药。
谢翊只好看着她进了小厨房里。
国公府里的人酒量都不差,就连最端庄的孟青桐也能饮一整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酒量这样差的人。
但就算是喝醉了,云芜也还牢牢记着如何给他熬药,三碗水熬做一碗水,端出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被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谢翊只得捏着鼻子认命喝了。
但他很快觉出一点好处。
因为喝醉了的云芜十分听话。
她本来就是个很乖很听话的人,让做什麽便做什麽,只是总是会害羞。醉了一些後,胆子便大了不少,依旧让做什麽就做什麽,听话的不得了。
谢翊喝了苦药就要讨甜头,哄着人做了点他从yin书上学来的,平常不好做的一些东西。
一番疾风暴雨,事後,两人都热汗淋漓。
出了汗,云芜的醉意就彻底醒了。
她全身上下连指尖都透出了粉,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又背对着他,把自己面朝墙壁,蜷进床榻深处。
谢翊去碰她,她反而卷起薄被,将自己裹了起来。
她闭着眼,眼睫颤抖着,挂着湿润的泪花,还未从刚才的馀韵里缓过神,胸口急促起伏着。
也许是在寺中清心寡欲太久,谢翊本来歇了心思,看她脂粉色晕红的侧脸,水雾蒙蒙的杏眸,别处又是羊脂新雪的白,又觉意动不已。于是他低头吻了吻她光裸的肩头,手指从薄被边缘探入,借着兴起的念头,又压了下去。
等风雨停歇,云芜连擡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在家里总是要方便一些。
谢翊摇人来叫了两遍水,最後带着一身清凉的水汽重新回来。痛痛快快发泄过,他只觉浑身上下骨头缝里都泛着舒爽之意。
床上已换了新的被褥,云芜抱着被子,枕头挤着脸颊上的软肉,已是困的连眼睛都要睁不开。
谢翊刚躺下,她就闭着眼,迷迷瞪瞪蹭了过来,熟悉地往他怀里钻。
在金云寺的那段日子,虽然做不了别的什麽,可如牵手拥抱之类的事情,却好像如出生起就有的本能,已是熟练的不得了。
好像数月之前同榻而眠却恨不得隔出山海之远的与他们是两对人。
谢翊摸了摸她的脸,对着她恬静的睡脸看了一会儿,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番不能做禽兽,这才抱着她闭眼入眠。
这一觉竟难得的顺利,晚风柔和安静,他也睡得十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