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後,宋槿仪付完茶钱先行离去。
王掌柜喝着茶说了一句:“这小丫头片子嘴倒挺利,你觉得呢?”
李老板回了一句:“能说会道是个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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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腊八节前夕,云州又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这雪下得又密又急,窗外白茫茫一片,似银白色的星河,似莹白的碎玉。
这场雪过後,许若兰病倒了,她这病来的气势汹汹,早晨还能勉强的做粥,到了中午是直接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
请过大夫後,说是风寒侵体,须静养几天。许若兰却不肯干躺着养病,非要做点什麽。
宋槿仪强硬说了几句,也没能把她按在床上,就把李荷安排照顾她,她不愿拉扯别人,总算消停着养病。
而甜水铺这边,因许若兰病了,这平日四个人的活平摊成了三个人活。
宋槿仪要负责甜粥和养生茶,李荷不得不一个人负责全部的糕点。
也不知她从哪想到了一个裹馅凉糕的点子。
宋槿仪尝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温馨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里有糯米的清香丶红豆的豆香,牛奶的奶香。
这几样香气和谐地交织在一起,一口下去,糯软鲜香丶甜蜜温润,甜香交织重叠,但不齁不腻,十分地恰到好处。
宋槿仪二话不说,让她加了这道点心。
有了宋槿仪的认可,李荷十分有动力,她摩拳擦掌地问道:“阿姊,要不要加点腊八粥?”
那天偷听到对面要在腊八这天做活动,多半会在这腊八粥上下功夫。
还是避其锋芒,何必争这个,她摇了摇头说到:“你若兰姐病了,我们几个忙不过来,加上你的裹馅凉糕就已经足够了。”
到了腊八节这一天。
冬日早晨的浓雾渐渐散去,天色明亮了起来,在书城坊的一处,锣鼓喧天,将行人聚拢在一处。
这店铺还专门请了舞狮子的戏班,翻腾跳跃,好不生动,而後其掌柜款款而出,笑着向衆人道:“今日腊八,与诸友同庆,店内腊八粥特价五钱,只限今日。”
爱热闹的人和喜低价的人纷纷涌入店内。
周掌柜则屈尊站在门前,亲切地迎着每一位客人,目光时不时地望着远处,像是在等些什麽。
半个时辰後,只见一行人身着彩衣,皆是这坊内有头有脸的大掌柜。
後面跟着各自的仆役,捧着“吉祥话”的对联或“招财进宝”的盆栽,前来为他助阵,声势浩大,好不威武。
不知缘由的人,觉得热闹非凡,使劲往前窜,想看个清楚。
有明眼人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绕,一针见血地指出:“哪里是什麽热闹,明明就是在打擂台,有好戏看咯。”
这个问:“什麽擂台?”
那个答:“你且看着吧!”
谢无恙倚在门框,冷眼看着对面的热闹,侧过脸,看了宋槿仪一眼,她怎麽一点也不着急?
宋槿仪确实不着急,到了中午的时候,甚至还放心地把店交给了谢无恙和李荷二人。
她要去隔壁街为许若兰提药。
李荷本就不喜在人多的地方呆着,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都去对面看热闹,又见谢无恙一个人照应的过来。
她便溜到小厨房呆着。
有一食客,用了他们家的新品,裹馅凉糕,连夸了好几句。
谢无恙客套地回了句谢谢。
那食客看上去当真是喜欢这糕点,出了门以後还一直在说,旁边有人听见了给他泼冷水道,“这家糕点不过是寻常糕点。你是没尝过对面那家的,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好糕点,可是专门请醉流霞的师傅来做的。”
“谁说他醉流霞的糕点就是天下一绝了,我偏生觉得这宋记甜水铺的糕点才是一绝。”
他这声音嚷的够大,叫几位在在店门口寒暄的掌柜们全部看了过来。
周老板下了台阶,主动问道:“这位郎君是觉得我们家的糕点比不上对面家的了,你可曾尝过我们家的?尝过的都说好。”
“尝过你们家的裹馅凉糕,当时觉得还不错,如今尝了宋记的,那口感更好,又软又糯,那豆沙味也是极浓的。”
那周掌柜先是沉默了一阵,回头望向几位掌柜,接到眼神暗示後,他不动声色的说了句,你且先等等。
他转身回去,出来时,带了一位做糕点师傅出来。
那人自称是醉流霞的糕点师傅,指着宋记甜水铺,语气傲慢道:“就是你说的他们家的果馅凉糕比我做的好?”
不待回答,就重重地哼了一声,“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裹馅凉糕,是早些年我家大师傅春三娘独创,这手艺也是我跟她学的。除了醉流霞谁还会这糕点?莫不是偷师,偷来的?
倒也不是我冤枉谁,诸位可曾在别处见过这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