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抿紧嘴唇,垂着脑袋,叫宋槿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异常沉默。
“那阿姊有喜欢过人吗?”谢无恙压低声线问她。
宋槿仪坦诚地摇了摇头。
“那阿姊凭什麽认为我的感情是误会,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也很清楚感恩和喜欢的差别。”,他说着,眼睛紧盯着宋槿仪,一步步欺身向前。
宋槿仪想後退却被一把拉住,微凉的气息慢悠悠地扑在她头顶,“阿姊,感恩会想亲一个人吗?还是会想这样?”,他一面说着,一面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向下,盯着她白皙的脖颈,直到红晕从耳根蔓延到脖颈,他轻笑一声,慢慢地松开了手。
四周静谧无声,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脑袋有一瞬的空白。
宋槿仪紧张得喉咙发紧,她努力稳住心神,决计不能被他看出自己害羞的神态,扭过脸,想起今环的话,反问道:“那你喜欢我什麽?”
“喜欢阿姊的善良,重情义,阿姊在我眼里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你的全部我都喜欢。”
该死!
宋槿仪的脸愈发滚烫,这小子怎麽这麽会说情话,若不是他日日跟在自己身畔,她都以为是哪里来的多情公子。
“我知道阿姊心中有许多事还未解决,会有诸多顾虑,我可以等,哪怕一辈子。只要阿姊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你,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这番话说的极其卑微,愿意一辈子不要名分的陪伴,纵使宋槿仪铁石心肠,也难免有了松动。
她确实未曾想过成家,但她已经把茶缘当做自己的家,茶缘里的人当做家人,自然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谢无恙离开自己的场景。
宋槿仪思虑片刻,快速地说了一句“给我些时间。”
“什麽?”谢无恙有些没大听清,又问了一遍。
宋槿仪却不回他,只是加紧脚步向前走去。
二人谈完话,从一前一後变成了并肩,路上谢无恙问起宋槿仪“那阿姊没有喜欢我的地方呀?”
“有呀。”宋槿仪盯着他的脸很直白地说道:“你长得好看。”
谢无恙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要感谢我的母亲将我生得这般,才能讨阿姊喜欢。”
宋槿仪听了,似笑非笑地说道:的你这张脸当然好看了,有也可不止我一个人喜欢。今日有人向我问给你提亲呢,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啊?”谢无恙面露错愕之色。
宋槿仪便将今环今早的话说给他听,又问:“你平白招惹了人家,可要如何?”
“想必她是误会了些什麽,我那是确实第一是下厨房不太会做那些东西,正巧她进来,便请教了几次。若是让她生了什麽别的心思,我自然会亲自和她去说明。”
宋槿仪点了点头,若是不喜欢,确实要及早说清,以免对方伤情。她又知谢无恙的性子冷淡,嘱咐道:“你若是去了,与人家好好说清,莫要伤了姑娘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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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那老丈谴人送来白鱼,这白鱼离水难活,因而渔民将其捕获後一般立即用酒糟丶盐等物料腌制起来。
她俯身轻嗅,经过腌制的淮白鱼散发着酒糟的香气,又拿筷子轻戳,鱼肉也更有质感和弹性。
宋槿仪用调料蒸好,便携带食盒与谢筠庭一道去了药庄。
宋筠庭复诊完便自去拿药,宋槿仪趁机掏出了酒炊淮白鱼,满脸堆笑道:“听闻馀大夫喜欢这白鱼,今日特地做了……”
她掀开食盖,一股清新而醇厚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那是酒腌淮白鱼独有的鲜香味和酒香,宛若山间的一丝清风,裹挟着湖水的的气息。
原本懒懒散散倚靠在交椅上的馀大夫闻到这味道,像是闻见鱼腥味的的猫,“腾”地一下坐直了起来,双目紧紧盯着宋槿仪手中的食盒。
宋槿仪观他反应,见今环所言不虚,他果然对这道菜感兴趣。
馀东青兴奋地伸手,想要接过食盒,却被宋槿仪伸手挡住,他疑惑地擡头向她望去。
“大夫仁心,照拂舍弟舍妹,某感恩戴德,然药费昂贵,囊空如洗。此般薄礼,亦不能不收账。”
馀东青闻言,略显尴尬地收回手,盯着那食盒又看了好几眼,问她道:“宋娘子的这道菜要价几何?”
宋槿仪一看鱼儿上鈎,面上是掩不住的开心,“五两。”
这个价格自然高于市场价,只不过她相信馀东青出得起,毕竟看诊一次一百两,她只不过稍稍为自己减轻负担而已。
馀东青听到这个价,掀起眼皮,定定地瞧了她一眼,眼眸深处涌动着半嘲不嘲的光芒,“不若我以一个与宋娘子有关的秘密交换这道菜如何?”
宋槿仪暗骂一句小气鬼,区区五两都不愿意?什麽秘密在她那也值不了五两。
她面笑皮不笑地说道:“还是不了吧。”
“宋槿仪先别拒绝,等我说完,值不值由你自己决定。”
馀东青的语气是惯常的不咸不淡,只是说出话叫宋槿仪的心不禁一震,“——舍弟无碍,皆为矫饰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