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猛地擡手,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
“你……!”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又急又窘,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红着脸瞪着他,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拓拔浚反倒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怎麽了,阿姊?”
“你……”,宋槿仪瞥了瞥他的身下,只一触及,就像是被什麽烫着一般,赶忙将视线转开。
拓拔浚後知後觉地发现是怎麽一回事,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解释道:“只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这话说得,反倒显得她大惊小怪,思想龌龊了。
“你,你……”,宋槿仪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你”字,却怎麽也说不出下文。
说什麽?
说他青天白日耍流氓?
人家都解释说了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说他意欲不轨?
可确实什麽也没发生……
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将此事按捺下去。
听见帐内的动静,侍女们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着晨起洗漱。
事毕後,拓拔浚正待走开时,不知想到了什麽,回过头看向宋槿仪,意味深长道:“阿姊今日倒是安分不少。”
宋槿仪听了这话,除了望着他微笑以外,似乎没有第二种适当的反应,她讪讪地说了一句,“如今我也想通了,愿意你回月都的,自然不会再做些什麽。”
待人走了。
宋槿仪嘴角僵硬的笑缓缓落下,皱着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加了一句“才怪!”
从昨夜的交谈中,她便发现和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若是今早再提旧事,只怕会弄巧成拙,加重了他的防心。
不若装出顺从的摸样,待周边监视松懈,总能找到机会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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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的日头早跃出了戈壁滩,把流沙晒得泛着暖光,连帐篷里的羊毛毡都浸了层暖意。
本该拔营的队伍,却迟迟未动。
送果盘的侍女端着银盘进来,见她望着日头出神:“娘子是在等拔营吧?今日走不成了。”
宋槿仪心里一凛,表面却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她状似无意地问:“发生了什麽事?”
侍女声音压得低了些:“今早阿古拉王女追来了,阿古拉部落曾在大王与大王子争夺王位时出了不少力,王念着旧情,实在不好赶人,这会儿还在大帐里头疼呢。”
这话像块石子投进她的心里,先浮起的是窃喜——多停留一颗,就多一分机会。可转瞬,又多了一股说不清的酸楚。
那位阿古拉王女,身份尊贵,样貌定然也不差,又满心满眼都是拓拔浚,换谁会不动心?
至于自己……她用力掐了下掌心,把那点莫名的晃神掐断——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念头刚落,帐外忽然炸开一阵吵嚷。
没等宋槿仪反应过来发生什麽,就见帐帘“哗啦”被掀开,一个穿猩红窄袖胡服的侍女闯进来,发间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她大大咧咧地扫了屋内一圈,直直扫向她:“你就是大王从大夏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说罢,径直往宋槿仪站定的方向去。
守在帐内的侍女想拦,却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我家王女要我来看看这位娘子,你们也敢拦?”
说着便绕着宋槿仪转了圈,上下打量的眼神里满是不屑,末了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话音落,她直起身,对着宋槿仪嗤笑一声“不过如此”,转身掀帘就走。
帐内恢复了安静,宋槿仪却僵在原地,手心紧紧攥着那包红衣侍女偷偷塞进她手中的迷药,“我们王女知晓娘子难处,特派我为娘子解困,此药便是娘子的机会”。
宋槿仪坐在胡床上,目光黏着帐内来回忙碌的侍女,一个弯腰叠着衣裳,另两个侍女在收拾铜盘里的杂物。
她掌心的纸包早被汗浸湿了边角,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层薄纸。
她在迟疑,对方当真会有这麽好心?万一不是迷药……
可对方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她最後的机会。
她咬了咬唇,管不了那麽多了,若等拓拔浚处理完王女的事,拔营上路,就再也没机会逃了。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把纸包凑到膝间,指尖飞快拈开一角,将细白的药粉倒在掌心。
目光扫过案上的银盘,里面盛着新鲜的葡萄,绿莹莹的挂着水珠。
她捏起一颗葡萄,指尖飞快蹭过掌心药粉,确保药粉均匀沾在果皮上,又依样抹了另外两颗,才把剩下的葡萄拢到一边,捧着银盘起身,“你们们忙了这半日,休息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