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的妻子,是什麽样的一个人?”
沈藏玉甚至不清楚帝王是在问自己哪一个身份,但他清楚对方知道一切。
没明说,就是默认,既默认,问的是哪个身份,他都得回答。
“聪明,冷静,从不肯犯错。”
顿了下,他也补充:“也从不为不值得的人上心。”
“不回头。”
他再鄙薄,也没有无耻到抹黑言似卿,因为确实无懈可击,回头看那他“亡故”的数年,她待沈家可查可检。
珩帝看了他一眼,对着宫中屹立山海的景色,手下毛笔作画从容。
“那你觉得她能守得住秘密吗?”
“能。”
“你觉得她有什麽秘密?可曾提起她家的旧事?”
沈藏玉手心冒汗,垂首,吞咽了下,冷静回:“未曾,想来年少成孤,心中忌讳,不愿与人言。”
珩帝:“这世上,彼此藏着心事,各有打算的夫妻很多,也不奇怪。”
“那她可学会言家的接生医术,可擅此道?朕听说她当年生育艰难,险些哀亡,临阵自己操作,剪掉了脐带。。。。。才母女平安,那她定然是懂的。”
沈藏心一怔,手指发麻,曲起,“臣下不了解。”
“应该是懂的。”
珩帝平和微笑:“那她倒是跟她祖父很像。”
“她祖父,予我当年挚子接生时,技艺亦是非凡,虽然後来吾儿夭折,但朕始终牵挂此事。”
“如果吾儿还活着。”
“他接生的,就是当今太子,没准也已是当今新帝。”
“齐爱卿,你可觉得惋惜?”
“虽然朕始终没找到吾儿被烧毁的尸骨。”
沈藏玉根本不值这些内情,顿时大汗淋漓,怦然跪下。
珩帝依旧微笑,依旧作画,最後一笔收尾,放下笔。
“去找她。”
“告诉她,要麽帮朕找到吾儿。”
“要麽,给朕一个满意的继承人。”
“路怎麽走,她自己选。”
沈藏玉离开宫门时,神色已如常,啓程前往关中城,但半道入了乡野一偏僻别院。
门开,门关。
他看向屋内人,眼神有点隐晦。
“离开你的封地,归来长安,本来应该在关中城,又出来与我会面,是有什麽安排?”
“王爷。”
乡野自然,舒适从容。
里面的人正在围炉煮肉菜,笑呵呵吃着,比蒋晦也只大了十岁差不离,面相看着还很年轻。
可他还是个王爷。
祈王下去後,他距离那位置近了吗?
不知道,但他离火锅很近,吃喝的样子有点像普通人,一点也不摆架子,还招呼沈藏玉过去一起吃。
“你不知道,关中城现在不是魏听钟这样的老狐狸,就是蒋晦这种煞星,要麽就是心眼子贼多的皇家亲嗣,我这人没什麽心眼,跟人吃饭总得吊着心肝,吃也吃不舒坦,出来打点野,不然能瘦个十个,不宜见天颜。”
沈藏玉过去,行礼,後客气道:“陛下不去关中城。”
“去不去是天子之意,有颜面见天子是我等应当的。”
“不过本王看你连仆役都不带,如此谨慎,总不会是因为得了密信要先来见本王吧。”
“是有什麽事吗?”
对方看似温和憨厚,实则不经意间,探人幽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