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用力了。”
少年惊慌松手,身子却紧紧嵌入嘉瑶的背部。
“我是在保护她。”
少年辩解道。
幸芝蹲在嘉瑶身边,低声道:“如果你伤害她,我不会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她刚说完,心中一惊,不敢再看少年的眼睛。
好像她这一生,好像从未做过什麽重要的决定,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
幸芝离开逼仄的卫生间,转身在屋内游荡。
除了嘉瑶,这间屋子里再无一个活人。
来松并不在家,已是後半夜的秋夜。
倒是有几只野鬼试图藏身在屋子每个不见光照的角落。
幸芝提着灯笼,一一劝其离开,她如此不厌其烦,反倒是那些野鬼不好意思,纷纷拱手道。
“阿元她孙女,您行行好,我们就是想沾点活人气,不做旁的。”
“是啊是啊。我们是投不了胎的。”
“还有就是,我们得守着那孩子。他可是能投胎的。”
野鬼指着伏在嘉瑶背上的少年。少年见她回头,立刻从嘉瑶背上滑落。
嘉瑶出了一身汗,撑着身子去够喷淋。许是挂得高了些,她垫起脚,在少年惊慌的表情下拿下蓬头,下一秒脚掌一滑整个人朝後栽倒,脑袋磕在瓷砖上发出“嗡嗡”的回响……
嘉瑶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肚子。
身下已然见红。
幸芝想起来要叫人,她拿不起手机拨不出电话,在少年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中,幸芝钻入墙壁。
来松还没睡,他在隔壁屋子里打游戏。
嘉瑶嫌弃他游戏声音大吵着她休息,所以自打嘉瑶怀孕後,他晚上都会在嘉瑶睡着後到隔壁打游戏。
这套房子本来是租给丈母娘的。
因为她母亲要再嫁的事,嘉瑶的父母闹了一回,老两口一气之下说要回乡下。以来松对其的了解,他们回乡下只不过是一时赌气。老家的屋子年久失修,再说嘉瑶怀孕了,他们总会掉过头来。
都已经结婚了,来松想起结婚前那些芝麻粒大的琐事。
前两日,老丈人打电话那口气跟能把他活吞了似的,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想明白了,阿娘再嫁是阿娘的自由,他干涉不得,外人更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再说,那老头说给他安排清闲工作,这一两回的就有人打电话让他下月初去上班。
人家是退下来的,不是普通人。
至于嘉瑶父母,手伸太长了,管天管地还要管他拉屎放屁。
来松今晚运气贼好,一连胜了九把,再来一局就是十连胜胜,他看了眼房间监控,没人想必是去卫生间吐了。
他想起幸芝,那位横遭灾祸的可怜表姐。
表姐怀着孩子挺着大肚子还在工地上跑活路,怎麽到自己女人这边,吃不能吃睡不能睡,他点根烟她也捂着鼻子干呕……
来松想着,便又点了根烟。
烟火在指尖跳动,忽然一阵阴风灌满整间屋子,他清楚看见死去的表姐站在墙壁里指着他的鼻子骂得特别难听。
“啊!”
来松尖叫一声,烟灰烧到指腹。
他赶忙摁灭烟蒂,再擡头时,屋里仍是灯火通明。
游戏已经开局,他跟自己说打完这把结束。
最近是有点报复性熬夜,都熬出幻觉来了。
来松摇摇头,开始对敌方高地发起猛烈攻击。他喜欢玩打野,自由在己方和敌方野区穿梭。
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