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卫徵发了火,下人传菜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厢房堂中央的桌面上就摆了好几道清淡开胃的菜。婚宴酉时便开始了,卫徵不能在房内待太久,他有意陪卫三吃完再走,奈何管家李旦出现在厢房门边,轻声通报道:“王爷,时辰差不多了,陛下与太子不出一炷香就能到,您看……”“好,本王知道了。”卫徵一想到又要与那些豺狼虎豹打机锋就觉着烦躁,他长吐一口浊气,压着心底的不喜柔声对卫三说:“你先自行用膳,今夜想来不会太平静,若是有任何危险你尽管保护好自己,本王那边有段林在你无需担心。”五皇子与淮南王意图在今夜逼宫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卫徵了解卫三的性子,他并非不相信卫三的本事,只是到时候鱼龙混杂情况混乱,他未必顾及得上卫三的安危。主殿四周早已被暗卫保护了起来,只要卫三老老实实在殿内待着就不会出任何为题。他一字一句的叮嘱,但总觉得卫三不会这般安分。于是又态度强硬的添了一句:“好好待在这里莫要乱跑知道吗?”卫三头上的盖头进门时就被他掀了,他认真的将卫徵的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他乖顺的点头应了句:“卑职知道了,主子放心去吧。”卫徵仔细的打量他一番,见他确实没有准备阳奉阴违的意思,这才不舍的将人拉过来唇舌厮磨了一番,随后转身走出房门,让李旦在前头领路。卫三静静的看着他离去,缓缓起身将门关上,脸上再不见此前的温柔小意。他默然的脱下身上的婚服,转身从衣柜里取出早就藏好的夜行衣换上,蒙了脸又戴上了人皮面具,随后打开窗户隐入了夜色之中。六五他竟从一个胖子身上看出了卫三的……王府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处处都是张灯结彩,下人忙忙碌碌,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换了一身小厮服饰的卫三抚平脸上面具边缘的痕迹,将一头五黑的长发挽进巾帽之中,而后端起托盘从暗处走出。“刚去哪儿躲懒了?”他刚走没多远就被一位管事逮到,对方见他慢吞吞的从偏僻处走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卫三唯唯诺诺的捂着肚子告饶:“方才闹了肚子才不得已走开了下,管事您行行好,饶了小人这回吧。”那管事嫌弃的捂着鼻子退远了一步,鼓着眼睛瞪他:“今个儿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出了差错谁都救不了你!”卫三连忙讨好道:“是是是,多谢管事。”“还不快些去厨房帮忙?”管事作势要打人,卫三忙不迭的跑了。刚过拐角,卫三脚下步伐一转,扭头朝承誉殿走去。刚过殿门,管家李旦带着几名捧酒壶的婢女迎头走来,卫三下意识的恭腰欠着身往侧边躲着让路,谁知李旦却在他跟前停了下来,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哪房的下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生?”卫三瞳孔微缩,握着和托盘的手指微微绷紧。他毕恭毕敬的道:“回李管家,小人上个月才被买进奴役房,管家对小人没印象也是应当。”卫三此时五官平平无奇,两腮特意点了丑化的雀斑,身材也做了很大幅度的调整,便是与他同住几年的卫九来了面前,大概也认不出眼前这个又黑又胖的人是他貌美如花的三哥。他只是一开始紧张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便极为泰然自若。“是吗?”李旦仍有疑惑,他想起好像上个月手下管事确实曾与他汇报过新买了一批下人。他仔细的打量了卫三一番,没察觉出异样来,只好摆手道:“行吧,你去做事吧。”他说着继续领着婢女往外走去,卫三低着头等他走远,直到见不着影子才抬起头来。他蹙着眉抿了抿唇,觉得李旦绝不会这般好糊弄,只怕之后行动都要受限制了。而已然走远的李旦突然停下脚步,让婢女们自行去取酒,自己转身往某处去了。承誉殿内丝竹之声清雅,助兴的舞女一曲舞毕退了下去。纳男侧妃到底惹人诟病,但朝中大臣能来的尽数来了,没人敢不给皇帝和贤王这个面子,若是叫贤王记恨上,只消在皇帝面前提上一两句,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至于五皇子齐王借口腿脚不便人没来,只是差下人随了不少礼,也算全了礼数。宴会上少大臣都喝飘了,虽醉了酒,却仍记得这是在贤王纳侧妃的宴会上,并没有像私底下那般酒后放浪形骸。又因卫徵仍旧抱恙在身,也没人敢去灌他酒。而卫徵本人则淡定的微勾嘴角,当有大臣道贺时便以茶代酒,也无人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