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身的马车
出狱时,是一场大雨。
洋洋洒洒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包括李皎。
她垂眸望着握住自己手寸步不离的蒙面人,只好单手拎起衣裙,不想被打湿。
高舜罕见地撑上了伞,望着那位国师挺拔的背影,微微起的丹凤眸好似又在思索着什麽,可他明白,回到宫中後,他的身份同样变回了那位刚刚苏醒的陛下。
国师反手用羽扇挡住雨点。
桃花眼似蹙非蹙,末了,好像才明白这如常沉默着的黑衣人因何惹身旁娘子频频担忧。
桂窈察觉到了国师的目光,却没有倔强地同他对视,只是继续握紧任北袭的手臂,却被男人低低笑着,反手握住掌心。
任北袭道:“不用担心,我无事。”
他心疼地用指腹摩挲开桂窈紧绷的细眉。
“我不能确定你是寻常的感冒,还是其他什麽病,待会出宫,我带你去桂家的医馆。”
“抱歉,两位贵人应该出不了宫了。”
国师眯了眯眼,轻巧地示意身旁的宫人递来两只纸伞。
“簌——”
他的羽扇由机关开刃,桂窈只觉左耳处横来破风声,垂眸时,才见自己微微沾湿的几缕青丝被割断,款款落在任北袭捏住刀刃的手背上。
“且慢!”桂窈的唇瓣因为疲惫已经没了血色。
却只见国师桃花眼微挑,指腹忽然身前擦过,一点红脂,盈盈于桂小娘子微愣的唇心。
国师只言:“宫中人多眼杂,还请这位侍卫离将军夫人远些,休让旁人误会。”
桂窈脸也红得透,闻言摆摆手,只好接过一旁的油纸伞撑开,桃花透色的粉扇面被雨款款打湿,而身後,任灰颇为严肃地握着剑跟在二人身侧。
宫内肃穆地有几响钟声。
“陛下可醒了?”桂窈问。
桂窈又问:“我夫君可已然被抓获?”
国师不动。
国师也不动。
桂窈只好在雨幕里微微挑起伞,歪头仔细查看这戴着面具的国师大人可有露出任何破绽,或是被她盯出破绽也好。
只是很快,五人已然在国师与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到达了宣政殿前。
恢弘的大殿下,雨顺着重檐庑殿顶细细濯濯,坠入被踏破的小池洼里。
很好,衆人换上早派人准备好的衣物。
如今可以换一样问法了。
“陛下如何醒。”
如今殿内龙床上躺着的是一根颇有年岁的大冬瓜,待高舜舍得与李皎分开会,便可以去备着,等诸位臣子来请了。
“夫君怎麽抓?”
自然是走小道去午门前,被国师亲自擒拿,押入因重诏而集合的朝臣面前去。
国师笑道:“走吧,任家二郎。”
桂窈摸了摸任北袭的头,不舍得的情绪在心头要溢出来了,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把任北袭与松墨无痕对应的猜想,不知道大黄与黄时雨现在在做什麽?总之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她有些不想和任北袭分开,特别是,如今发着烧的可怜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