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了。”她走到床边,把纸条放在他掌心,“现在,告诉我这一切是怎麽回事。”
尔泰闭了闭眼,许久才开口:“户部有人勾结边军将领,私吞军饷三百万两。我追查时发现账册藏在福家账房夹墙里,便偷偷抄了一份。但他们很快察觉,设局抓我,想逼你说出副本下落。”
“所以他们让你受伤,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套账?”
“不止。”他苦笑,“他们还想借你之手,把我也变成棋子。只要我背叛朝廷,就能换你活命。”
小燕子握紧拳头:“那你为什麽不逃?”
“因为我信你。”他擡手抚她脸颊,“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只要你拿到真相,就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鼻子一酸,却强忍着没哭。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皇上亲自走了进来。身後跟着福伦丶福晋,还有晴儿,柳红。
“账册的事,朕已知晓。”皇上看着尔泰手中的纸条,“你做得对,不该一个人扛。”
尔泰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皇上按住:“不必多礼。你这条命,是拼回来的,也是她拼回来的。”
他转向小燕子:“这些日子,你违抗旨令,私离京城,按律当罚。但你救回尔泰,揭发巨案,功过相抵。从今往後,你便是福家儿媳,名正言顺的尔泰夫人。”
小燕子愣住:“可是……我叫小燕子……”
“正因为你是小燕子,朕才格外留你。”皇上目光深沉,“皇宫太大,规矩太多,缺的就是你这样不怕死的人。”
她没说话,只低头看着尔泰的手。
那只手正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当晚,福邸设宴压惊,衆人齐聚厅堂。尔泰因伤未出席,小燕子也没去。她在房中守着他,一勺一勺喂他喝药。
药汁苦,他皱眉。她忽然俯身,吻住他的唇,将药渡过去。
他睁大眼,随即闭上,顺势抱紧她。
良久分开,他喘着气笑:“这法子……比喝药舒服多了。”
她瞪他:“再乱说话,我就把药倒掉。”
“别。”他拉住她的手,“让我好好看看你。”
烛光下,她脸上还有未洗净的血痕,头发散乱,衣服破旧。可她的眼神亮得惊人,像烧着一团火。
“小燕子。”他轻声说,“我们成亲那天,我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什麽?”
“我说,这辈子,要麽你不嫁我,要嫁,就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
她眼眶发热:“我记得。”
“现在,我能娶你了吗?”
她咬着唇,点头。
他擡起手,从枕下摸出一枚铜戒,虽不起眼,却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他颤抖着给她戴上,嘴里念叨:“对不起,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喜乐迎门……”
“有你就行。”她打断他,反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跳一下,就是一句‘我愿意’。”
窗外,夜风拂过檐铃,叮当轻响。
屋里烛火摇曳,映着两张靠近的脸。
第二天清晨,圣旨到府。
皇上下令重审军饷案,暂押涉案官员二十三人。另赐婚书一道,正式册封小燕子为福尔泰嫡妻,择吉日补办婚礼,礼仪规格同皇子正妃。
消息传开,满城震动。
而此时的小燕子正坐在床边,替尔泰换药。纱布揭开,伤口狰狞,她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他。
“疼吗?”她问。
“不疼。”他看着她,“只要有你在,哪都不疼。”
她低头笑了笑,继续包扎。
忽然,他抓住她的手腕:“小燕子。”
“嗯?”
“下次别一个人闯险地了。”
“那你呢?别再一个人扛事。”
“好。”他答应得干脆。
她满意地点头,正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唇贴上来的时候,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快而稳,像春雷滚过荒原。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门外,柳红抱着一堆红色布料走过,嘀咕着:“得赶紧做嫁衣,这都第三遍改尺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