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怕。”他声音很轻,“怕我们真的站在一起。”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头靠得更紧了些。
良久,尔泰起身,走到妆台前,从抽屉底层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是一对银耳坠,样式简单,却不失精致。
“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给。”他走回来,将一只递到她耳边,“是我托人打的,比不上宫里的金玉,但……是我亲手挑的银料。”
她任他替自己戴上,耳垂微凉。
“好看吗?”她问。
“好看。”他凝视她,“什麽颜色都压不住你的眼睛。”
她笑起来,眼角泛光。
这时,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廊下徘徊。
两人同时警觉。
尔泰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查看。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灯笼晃动的影子在地上摇曳。
“没人。”他回头说。
小燕子却皱了眉:“刚才那宫女……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像猫似的。”
“她练过。”尔泰关上门栓,“宫里能被派来办这种事的,都不是普通人。”
“可她没硬抢。”小燕子思索着,“说明皇後也知道,不能明着违抗圣旨。”
“所以用‘教导’当由头。”尔泰冷笑,“软刀子割肉,最是要命。”
她捏了捏手腕上的红绳,忽然擡头:“以後这样的事,还会更多吧?”
“会。”他坐回她身边,语气笃定,“但只要我们在一处,就不算难事。”
她点点头,靠着他闭了会儿眼。
红烛烧了大半,烛泪堆叠在铜台上,一层压着一层,像凝固的时间。
她忽然想起什麽,从枕下抽出那支乌木簪,递给他:“你说过,这支簪子要留给孩子。”
他接过,摩挲片刻,又插回她发间:“现在戴,也不晚。”
她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腰。
夜更深了。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已过。
他们仍坐在床边,谁也没提歇息的事。
“像你。”他毫不犹豫,“我觉得往後我们的孩儿调皮点好,太老实容易吃亏。”
她轻捶他一下,又被他顺势搂进怀里。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黑影掠过,极快,几乎难以捕捉。
尔泰猛地擡头,目光锁住窗纸。
小燕子也察觉了异样,屏住呼吸。
下一瞬,窗棂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人在外头触碰。
尔泰迅速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袍披在她肩上:“别动。”
他缓步走向窗户,手指搭上门闩。
外面没有声响,也没有人语。
他缓缓拉开一道缝,月光洒进来,照见地上一张薄纸,被风推着滑入门槛。
纸上只有一行字:
“东墙第三块砖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