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捂住嘴巴,眼泪倾泄而下。这与今早不同,她能看出妈妈现在很高兴,喜极而泣。
“谢谢,谢谢。”
穿着病服的人不停地在鞠躬,她用手背快速抹干净眼泪,哽咽着声音开口:“我方便问问,愿意捐助手术费的那位是谁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轻轻在笑,“具体的无法透露,我们只知道对方姓千。”说完,她微笑着转述出最後一句,“祝您早日康复。”
夏日的夜晚格外静谧,明月高照,独映出一个单薄身影,她走得很慢,形单影只地穿过长长走廊。
林千愿回到病房,睡不着,把玻璃瓶里的糖果倒在床上,边数边放进去,然後又倒出来,一颗一颗地往里填。
她很晚才入睡,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梦里的她也在叫着妈妈。
林千愿蓦地睁开眼,发觉自己已然冒了一身冷汗,她扫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林千愿缓了一会儿,回过神,揭开被子下床。
七点,吴妈到达这里,她快走几步进入病房,关门转身,看见了坐在角落沙发里的人。
林千愿换下家居服,穿着很久都没穿过的裙子。一身黑色套裙,搭配上同色系的礼服帽,像极了吴妈在电视上看过的民国千金。
林千愿神色淡淡地瞥过来,“你慌什麽?”
吴妈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压住慌乱,走到她身边,“小小姐,我在楼下无意碰到了林夫人。”
林千愿兴致缺缺,俯身理了理裙摆,“嗯。”
吴妈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心慌都摆在脸上,额上冒有薄汗。
林千愿看着她,递了手帕过去,笑着与她讲:“你得适应。”说完,她擡擡下巴,示意她开门,“人已经到了。”
吴妈收起帕子,前去把门打开。
林夫人站在门外,望向林千愿,她似乎是很满意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笑了笑,“走吧。”
车窗外的梧桐生得茂盛,满目绿色,从眼前一闪而过,车里一片沉寂,林夫人忽然开口:“进门後随我一起去见见老太太。”
林千愿依然望着车窗外,“嗯。”
没过多久,车子停下,林千愿随着林夫人走进前厅,林老太太就坐在前厅沙发里。
林夫人率先走上前,笑着道:“妈。”
她转头看向林千愿,林千愿跟着叫人,微微低头,“奶奶。”
林老太太个子不高,满头华发,精神却是极其矍铄,一双眼睛识人无数,锐利地盯着眼前人,“你耳朵恢复得如何?”
林千愿想了想,落落大方地回复病况。
林老太太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打算回到主房。临走前,她留下一句,“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季怀君以爱护她为由阻拦乔瑜的孩子进入林家,说到底,也不是真心相待。
林老太太叹了口气,权当自己没看出来,一个电话打到林复生那里,“差不多行了,这里又不是福利院,把人用钱打发走。”
林复生心里清楚老太太一向偏爱季怀君,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我知道了。”
自己玩可以玩,但不能牵涉到家里,老太太还没有彻底放权,他与季家也无法解绑。
林复生钟情于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宋文慈三十九岁那年,他认识了乔瑜。
乔瑜是一名古典舞舞者,长相温婉,身材窈窕,穿上旗袍更显风情。在他面前向来温声细语的人此时对着电话大吼,“凭什麽?”
林复生放下搭在鼻梁上的手,轻笑一声,顿生厌倦,“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送你了,还有车。”
他叫来助理,继续对着电话里的人开口:“我会派人去你那里一趟。”
“你还有什麽要求,可以向他提,我会尽量满足你,以後别再联系。”
说完,林复生挂断电话,摆手示意助理照做。
助理恭恭敬敬地点头,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帝都今日的天气仍旧晴朗,万里无云,後院的桂树被夏风吹得簌簌作响。
林千愿回到自己的房间,盯着窗外发呆。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她点开来看。
裴兰清:【今天需要辅导吗?】
她只与他说今天出院,没有讲清楚辅导时间。
林千愿:【不方便。】发完,她又拍了张空的玻璃瓶照片发过去,其馀什麽都没说。
许久,裴兰清回复她,【还和以前一样?】
裴兰清:【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想要其他种类的糖?】
林千愿喜欢与他这种聪明人讲话,她想说都可以,转眼间记起医院捐助箱上写的那行字——您献出的每一分爱心都弥足珍贵。
林千愿慢吞地删除内容,重新打字,【裴老师,这算不算浪费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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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医院工作人员:不,她姓林。